四周非常安靜,能聽到風吹樹葉的聲音,直到第一個鼓聲響起,所有的安靜一瞬間退去,緊接著貝斯和吉他的聲音加了進來,庫拉索的聲音隨著他彈奏的貝斯響了起來。
“饒人的世界,吵了起來。”
“街角死掉的雜草,圍滿了黑色的螞蟻。”
“墻壁上的涂鴉,褪掉了顏色。”
“掛在窗上的銅牌,腐朽成了斑駁。”
“我手里勾著的弦,斷成了幾截。”
“破掉的鼓面,敲碎的琴頭。”
“旅人的畫家,把它組成了一幅燒成灰燼的畫”
“世界太吵,世界又太乖。按部就班。”
“.......”
庫拉索的聲音有沙啞,以至于歌詞莫名渲染了幾分說不出的悲涼,和怒氣。
南清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心臟劇烈地跳動著,有血液開始沸騰,他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不斷切換著,最后定格在了紀靖身上,紀靖打架子鼓的樣子和他笑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整個人顏色開始變深了,像是泡在墨里,甚至原本柔和的五官,因為音樂的加成變得濃重起來,變換的鼓棒,隨著節奏而揮動的手臂,因搖晃而凌亂的頭發,汗水粘在他的眉毛上,暗色的燈光,把他的輪廓越刻越深。
南清不怎麼接觸搖滾音樂,卻在這一刻,得到了靈魂上的震顫,他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影響他的不是陌生領域的音樂類型,而是此時此刻在演奏,在歌唱的他們。眼前肆意的人,飛揚的熱情,緊繃而起的肌肉,每一次的音樂的轉換,都有著巨大的力量。
音樂和音樂之間哪怕相差幾萬里,但是依舊可以得到共鳴。
幾首曲子很快都演奏完了,幾個人的衣服都被汗水粘在了皮膚上,紀靖有些氣喘,他轉了一下手中的鼓棒,放在了凳子上,朝著南清走了過來,然后抹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劉海全部被撥到了兩邊:“怎麼樣?”
南清:“很不錯。”
約翰喝了一口酒:“當然,改了好幾次,這是最終定下來的。”
“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南清思考了一下,看了一眼莫深。
庫拉索:“沒事。盡管說。”
“我不太懂搖滾的文化,第一感覺是真的不錯,如果真要提意見,貝斯在整個樂隊中擔任低音部分,也屬于節奏上的指揮家,所以個人感覺剛切入的時候,讓貝斯先開始會不會好一點?”南清說完,周圍安靜了一會兒。
南清瞟了一眼紀靖,紀靖似乎感受到南清的目光,他點了點頭說道:“好的,到時候我們可以試一下。”
“莫深你呢?”紀靖看向了站在南清旁邊一言不發的人。
莫深對上了他的眼睛:“其實你們樂隊加一個鍵盤手會好很多。”
幾個人都愣了一下,李施德為難地說道:“原先是有的。但是他沒回國。所以……也沒找到合適的。”
莫深看到了紀靖一晃而過的失落,就知道這個意見提錯了,他收回了視線,落在別的人身上:“不加也沒事,我的意思加了會更好而已。”
之后幾個人圍在一起談論了一會兒,給了一些意見,因為南清要早點回去,莫深和南清八點的時候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南清明顯發現了莫深看自己眼神有些奇怪。
“怎麼了?”
莫深:“南清你知道嗎?今天你看他們的眼神特別的燙,就像當初你第一次看到我彈鋼琴的樣子。
”
“南清,你原本也可以被這樣滾燙的注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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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木子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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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這段時間張承逸一直沒來,南清難得沒有想到他。自從那天去看了紀靖的樂隊,南清就三天兩頭往那里跑,之后干脆把自己的大提琴放在了哪里,不光可以光明正大地寫曲子,還可以互相給予意見,南清整個人,也肉眼可見的活潑了不少。
周六的上午南清出了門,打車的路上給紀靖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沒幾聲就接了起來。
紀靖:“喂?”
紀靖那個地方有點吵過,沒猜錯的話,應該一大早就在練了。
“南清,你等一下,我這邊有點吵。”過了幾秒,聲音漸漸淡去,逐漸地安靜了下來。
“什麼事啊?”紀靖的聲音從聽筒里清晰地傳了出來。
“今天我不過來了。”
“晚上過來了嗎?”
“應該也不過來了,我不知道要忙到什麼時候,不過莫深可能會過去。好像昨天有東西落哪里了。”
“是外套嗎?我給他收起來了。”
“應該是的。不說了,我車到了,回見。”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
張承逸最近一直宿在別的地方,但也只是吃個飯,或者睡個覺,其他的事什麼也沒做。算來已經快半個月沒有回家了,南清破天荒地一次都沒有聯系他,甚至連他刻意發的朋友圈,他都沒有點贊。
這無論對與南清,還是對于張承逸都是不正常的。
這讓張承逸很不舒服,就好像原本按部就班的東西,應該掌握在手心的砝碼,突然脫離了,不見了,沒有頭緒了,一下子茫然地進入了一個未知的領域。
因為這個未知,張承逸提早回了家,回家前給南清發了一條短信,說自己回家吃飯,可一直到張承逸打開家門,南清都沒有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