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譜曲這種事,他已經找到了適合的地方,只是距離有些遠,要換乘兩次地鐵,再加一次公交才可以到。院子里的花還在前,他每天都會去,這樣張承逸就不會發現自己在拉大提請琴了,回來的時候還可以順路找找DIY的店。
可現在,他不想去了,那麼遠的路,那麼長的時間......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可能膽子大了吧。
南清不知道,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回想這一天,才會明白,不是膽子大了,而是心被殺死了,隨著院子里的花的消失,他已經開始慢慢地不在乎了,因為不在乎了,所以什麼都不怕了。
同樣,很久之后的張承逸,回憶起那天沖動的自己,只剩下后悔,后悔自己親手把南清原本不荒蕪的心臟,變得貧瘠,變得干枯。他需要用自己剩下來的所有時間去重新培養一座萬紫千紅的院落。
是他親手埋葬了那座孤島,任由海面將它吞沒,都沒有伸出手。
第18章
最近幾天南清每天都在拉大提琴,所以調音的速度很快,沒有像第一次那樣調很長的時間。他把前幾天寫的譜子從抽屜里拿了出來,又重新拉了一遍,果然隔了一天再聽,就會聽出很多奇怪的地方。
南清拿著筆在原來的譜子上改了好幾處,又拉了一下,才滿意地繼續譜寫接下來的譜子。人一旦沉浸在自己喜歡的世界中時,時間就會過得很快,南清在和張承逸在一起之后,不對,應該是和張承逸成立這樣的關系以后,幾乎沒有再摸過琴了。
如今一旦打開這種禁制,南清幾乎直接就上癮了,那大提琴上的弦變成了有生命的浮游生物,它攀著南清的手,把南清和自己緊緊地捆綁在一起。
操控者和被*控者,覆蓋在了一起,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徹底完美地結合。
南清沉浸在自己的音樂的世界里,根本沒有聽到樓下的門鈴聲。直到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才停了下來,是那種突然地戛然而止,南清拿著琴弓的手停頓了幾秒,才拿出手機,看到上面的名字的時,下意識地抖了一下,畢竟南清是偷偷做這件事的在看到張承逸三個字時,他還是會心驚。
南清:“喂。”
“你不在家嗎?”
“在的。”
“樓下有個人,你去開一下門,他是來拿東西的,可能還沒吃飯,你問問他要不要吃。”還沒等南清回話,那頭就已經掛了,手機還靠在南清耳邊,而對面早就沒了聲音。南清輕輕地咬了一下嘴唇,站了來,下了樓。
到門口的距離很短,那扇門安靜地佇立在哪里,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南清走了過去,握上了門把手,此時的他,還不知道等在外面的人,會徹底改變他的生活,把他從沉睡中喊醒,會親自打碎他拼湊的鏡花水月。
門被打開,傾斜而下的陽光,帶著毛茸茸的質感偷偷跑了進來,南清抬了抬頭,夏天的風吹了過來,帶著太陽的味道,輕盈的撩起了南清的衣角,門口的柱子上靠著一個人,穿著一件垂落感十足的靛青色襯衫,一頭栗色的卷發,他的側臉被光照得暖暖的,耳垂上紋著一顆星星的紋身,他應該是察覺到有人開門了,轉頭望了過來,嘴里嚼著的口香糖被吹起了一個巨大的泡泡,隨著開門的聲音,“砰”的一聲破了。
“不好意思,我剛剛沒聽到。”南清說道。
那人站直了身體,把黏在嘴邊的口香糖重新捋到了嘴里:“你是在拉琴嗎?”
南清臉色瞬間一變,可以說是驚恐,他退后了一步,這才發現自己下來的時候把琴弓帶了下來。
男人上下打量了南清一番,目色里光帶著深意。
“我是紀靖。你叫什麼名字?”紀靖說道,他上前了幾步,笑了笑,看著南南清的表情問道,“你為什麼在緊張?”
南清的手驀然握緊:“我沒有。”
紀靖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人,他是知道張承逸包了不少人,也知道張承逸家里住著人,只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極品,最近幾年一直在國外也沒有過多的打聽國內的事,對于南清他是陌生的。
“你叫什麼?”紀靖又問了一遍。
南清本來不想回答的,可這個人是張承逸特地打電話過來的吩咐的,可能是關系不錯的朋友,出于禮貌南清還是回答了:“南清。”
紀靖挑了一下眉:“人長得好看,名字也好聽。”
南清沒在理他,轉身進了屋,紀靖緊跟其后,卻在南清要上樓的時候拽住了他的手腕,南清瞬間警惕起來,他想也沒想立刻甩開他的手。
紀靖兩只手無辜地舉了起來:“你走太快了,我只是想問一下,你拉的是大提琴嗎?”
這下輪到南清愣住了,他有些詫異地看著紀靖,居然只是看琴弓就可以看出是那種樂器。
“我一直覺得拉弦樂器特別難,所以。”紀靖目不轉睛地看著南清,“一直以來,我都很佩服玩拉弦樂器的人。”
南清目光終于實質性地落在了紀靖身上:“是大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