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辭:“嗯,我不想束縛你。但有一點,我希望我們對彼此坦誠,不要隱瞞。”
這下江焱聽懂了:“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跟別人約?”
陸辰辭:“如果你需要的話。”
江焱有點迷惑:“你是認真的嗎?”
陸辰辭從床頭柜抽屜里取出幾盒安全套裝進他的旅行箱:“認真的。但記得做好安全防護。”
江焱盯著那幾盒安全套,心里五味雜陳。
在認識陸辰辭之前,他對于性的態度幾乎一直處于“開放營業”狀態,隨心所欲就是人生常態,不存在“to be or not to be”的選擇。自從進入這段認真的感情中,他享受跟陸辰辭的相處,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空虛了,也從未考慮過開放式關系這一選項。
陸辰辭主動把這一選項擺在自己面前,江焱覺得,自己應該是高興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有點高興不起來。
“……那你呢?”江焱問。
陸辰辭笑著捏捏江焱的臉:“我有你就夠了。”
江焱既感動,又有點說不上來的別扭。
他不知道該作何回應,索性賭氣似地抓起一盒安全套,起身把陸辰辭撲倒在床上。
陸辰辭嘴上說著不介意江焱睡別人,行動上可絲毫沒給他留余地。
翻來覆去折騰大半宿,江焱的武器還沒派上用場就已經被動繳械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哭著求饒。
他由衷懷疑自己這兩個月內是否還能支棱起來。
第二天,江焱穿著高領毛衣和長風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拖著旅行箱、背著吉他來到火車站。
坐到隊友身邊,他摘下墨鏡,露出略顯浮腫的黑眼圈,一副體力透支、睡眠不足的模樣。
Mandy對江大主唱混亂的私生活早有耳聞,委婉提醒他:“這次巡演的密度高,強度大,要注意保存體力哦。”
江焱敷衍地哼笑一聲,不置可否。
樂隊巡演是一種“在路上”的狀態,人處于這種狀態中,會不自覺地想要探索更多未知的可能,不急于到達終點,不急于得到答案。
永遠年輕,永遠折騰。
既然陸辰辭不介意自己跟別人睡,江焱打算充分享受這一特權。
每次演出,他都像往常一樣在褲兜里揣兩個安全套,以備不時之需。
他登上舞臺,摸摸褲兜,看看臺下熱情奔放的女孩們,潛意識里想要向自己證明什麼。
想要看到陸辰辭后悔和吃醋的模樣。
他會嗎?江焱不確定。
迷宮這張精選輯唯一一首錄音室新歌《迷雨》在發布不久就被樂迷和樂評人一致評為迷宮最性感的一首歌,某音樂平臺的評論區前排出現這樣的畫風:
——主唱一開口我就濕了!(別贊,要臉)
——怎麼回事,明明歌詞一點都不色情,但我滿腦子都是色情畫面……
——窗外是陰天,臥室里煙霧繚繞,床單上汗水涔涔,他的聲音撫過我每一寸皮膚……
——聽完這首歌我懷孕了,江焱你要對我負責(我是男的)
這首歌每場都排在壓軸或安可曲的位置,臺下觀眾聽的大為滿足,江焱唱的也很投入。然而隨著離開北京的時間在路上越來越長,這首歌也越來越讓他感到空虛寂寞。
一種滿場音箱轟鳴和樂迷歡呼都無法消解的空虛寂寞。
漂亮果兒們依然會在Livehouse后門狩獵,渴望與樂手建立某種特殊的聯系,但江焱卻對她們失去了興趣。
他不再喜歡她們的濃密睫毛和烈焰紅唇,不再喜歡她們身上的香水味,不再喜歡她們主動向自己借火的曖昧動作。
以往吸引自己的一切,能調動自己荷爾蒙的一切,仿佛都在這個冬季被袪魅,他不再渴望從陌生人身上尋求短暫的快樂。
面對演出結束后腎上腺素驟降帶來的巨大空虛,他寧可回酒店自己動手解決,然后躺在床上跟陸辰辭打電話,問問他北京的天氣,說說自己今天吃了什麼,隨便聊一些不重要的話題,聽著他的聲音入眠。
大半個月過去了,巡演進行到第九座城市,江焱褲兜里的安全套一個都沒用上。
這天晚上的安可曲結束后,江焱揮手道了聲晚安,剛要把手中的撥片扔給觀眾,臺下突然有女生激情大喊:“江焱,今晚睡不到你我會失眠!”
這麼直白的呼喊讓臺上四人同時一愣,連燈光師都忘了及時關燈,江焱笑了一下,沒有像往常一樣裝酷,而是從褲兜里掏出兩個跟了自己很多天都沒派上用場的安全套,連同手里的撥片一起拋向臺下的人群中。
雖然很多人根本沒看清他丟的是什麼,但這一動作還是引發了現場的一片沸騰。
撿到“禮物”的觀眾將手里的東西高高舉起,大聲尖叫。
當天深夜回到酒店,江焱把旅行箱里的安全套一股腦丟進垃圾桶,對著垃圾桶拍了張照片發給陸辰辭。
陸辰辭回復:“都用完了?”
什麼眼神!明明都沒拆封!
江焱突然火大,一個視頻電話撥過去朝陸辰辭怒吼:“我特麼每天晚上跟你打電話,哪有時間跟人約炮!”
想到陸辰辭要跟自己開放式關系,而自己卻傻乎乎地為他守身如玉,江焱滿腔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