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謝,但是……”江焱咽下一口小麥瓜,聳聳肩,“我沒駕照。”
江焱小時候膽大路子野,十幾歲就無證駕駛被交警扣下,差點拘留。打那以后他自稱跟方向盤有仇,這麼多年一直沒考駕照。
他把自己跟方向盤的宿怨講給陸辰辭聽,收獲了陸老板的無情嘲笑。
“你不會也害怕打針吧?”陸辰辭揶揄他。
“你不會連雞爪都不吃吧?”江焱盯著對面骨碟里一只被丟棄的完整雞爪回擊。
“打個賭吧。”陸辰辭笑笑,“你要是能考下駕照,我就吃雞爪。”
江焱:“你的賭注太小了,沒誠意。”
陸辰辭:“加上鴨血?”
江焱:“不夠。”
陸辰辭:“豬肝?”
江焱:“不夠。”
陸辰辭放下手中筷子:“……你提條件吧。”
江焱扳著手指頭數數:“雞爪、雞胗、雞屁股、鴨血、鴨腸、鴨舌、肥腸、腰花、腦花,還差一個……”
陸辰辭臉色逐漸嫌棄:“夠了吧。”
“怎麼也得湊夠十個吧。”江焱想啊想,突然打了個響指,“對了,還有兔頭!”
陸辰辭皺著眉頭:“這些你都能吃?”
江焱:“那當然,都是美味。”
陸辰辭:“你胃口真好。”
江焱挑眉:“怎麼樣?賭不賭?”
陸辰辭盯著那個從汽鍋雞湯中被撈出來、又被自己丟在骨碟里的雞爪,仿佛下了一番很大的決心,才終于沉重地點點頭:“賭。”
“好,等著吧。”江焱看了一眼墻上貼著的吸煙區的標志,悠然地給自己點了支煙,“我爭取五十歲之前拿下駕照。”
海濱音樂節很快如期而至。
這是一場為期三天的大型音樂節,分為風(民謠)、浪(搖滾)、潮(電子)、鯨(綜合)四個舞臺,每天上午是一些新人樂隊/歌手暖場,從中午開始持續到傍晚是一些相對成熟、有一定知名度的樂隊/歌手。
迷宮樂隊的演出場次是第二天下午的浪舞臺,MCR作為重磅嘉賓,則是第三天晚上的鯨舞臺閉幕壓軸。
陸辰辭第一天下午才到達這座沿海城市,發信息跟江焱說朋友臨時有事,自己是一個人來的。
江焱前天剛給棲犀畫廊交了音樂作業,很快就收到尾款,正想揮霍一下,干脆把羊毛貼回羊身上,大方表示這三天讓陸辰辭跟自己混,吃喝玩樂全包了。
陸辰辭按照江焱發的定位,來到音樂節所在海濱公園附近的一家海鮮大排檔。
迷宮樂隊四個人都在,但大家都差點都沒認出陸辰辭——
帥哥你誰?
你西裝呢?
西裝不是你的本體嗎?
脫下西裝原來長這樣?
那麼大一個精英范兒十足的畫廊老板去哪了?
眼前這位帥哥穿著白T恤、牛仔褲、運動鞋,頭發蓬松柔順,笑容和煦清爽,整個人看上去像是那種剛打完籃球回宿舍洗完澡然后出來跟同學一起吃晚飯的大學校草,身上散發著陽光和干凈的氣息。
再看迷宮四人:
江焱穿了件墨綠色花襯衫,凌亂又略長的頭發搭配精致立體的五官,坐在靠墻的一角漫不經心地抽著煙,像個危險又迷人的神秘反派。
于期穿著深灰色緊身T恤,露出他引以為豪的一條日式彩繪大花臂,肱二頭肌矚目,像是江焱身邊的保鏢兼打手。
朱雅把一頭藍發又染成了紫色,化著超濃的煙熏妝,戴著耳骨釘,穿了件扎染風格的露肩T恤,怎麼看都是個小太妹。
安楊則是兩條黑灰色花臂,畫風暗黑陰郁,搭配身上那件印著slipknot海報圖案的黑Tee,一看就是個金屬黨,絲毫看不出是個放下鼓棒就社恐的乖乖仔。
陸辰辭來到他們這一桌坐下,完全是一種羊入虎口的即視感。
陸辰辭問于期:“佳佳呢?”
于期露出失落的表情:“她被導師扣留在學校改畢業論文,來不了了。”
陸辰辭哦了一聲,又看向江焱,心想他那位小迷妹田薇怎麼也沒在,是也被導師扣留了,還是又分手了?
于期把陸辰辭當孟佳的半個親哥,狗腿地給自己這位未來大舅哥倒了杯酒,陸辰辭看大家杯里都是啤酒,只有江焱在喝可樂,隨口問他:“你不喝酒?”
朱雅替江焱回答:“演出經紀不讓他在演出前一天晚上喝酒,我們要盯緊他。”
江焱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舉起可樂跟陸辰辭碰了個杯。
音樂節期間,附近所有餐館都人滿為患,這間大排檔也是鬧哄哄的,五個人擠在一張小桌子上,用比平時大一些的音量聊著天,點了很多帶殼的海鮮,自己動手剝著吃。
不時有路過的歌迷認出江焱和其他成員,膽子大的就湊上來求合影。還有人看這桌除了四位樂隊成員還有一位陌生帥哥,想拉著他一起拍照,陸辰辭頻頻婉拒。
他之前在Livehouse雖然見識過迷宮樂隊的火熱現場,但這時候又覺得還是低估了他們的人氣。他問這四位:“你們人氣這麼高,怎麼也沒個經紀團隊?”
于期笑笑:“我們這算什麼人氣高啊,那些大牌樂隊要是出現在這里,桌子都被歌迷給掀了。”
朱雅:“哪有錢請經紀團隊啊,我們自己都養不起。”
于期可能是不想在大舅哥面前丟面子,又挽尊道:“也沒這麼夸張啦,請個專職經紀還是請得起的,只是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