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時間更像是停止了一樣,照片墻上沒有再添新的照片,似乎從那之后便沒有什麼是值得再記錄的。
一開始他本沒覺得有什麼,可現在被段星斂這麼一直盯著,像突然被戳中什麼隱秘的心事,后知后覺地泛起一陣害臊。
裴翊不想他再繼續看了,便伸手去遮他眼睛,段星斂要把他的手拿下來,裴翊便又伸另一只手去遮。
兩人就這樣鬧騰了起來,鬧著鬧著,段星斂的腿不小心撞到床頭柜,床頭柜上的一個東西跟著又掉了下來。
盒子被摔開,一條部分由鏤空星星和羽毛組成的銀鏈就這樣落了出來。
裴翊和段星斂同時低頭,裴翊眼一睜,越發覺得羞恥,可這事儼然避無可避,他想了一下,選擇擺爛,徹底放棄了掙扎。
段星斂彎下腰去撿,銀鏈掛在修長的指尖,昏暗燈光下的熠熠光華依舊如新。
段星斂眼睫微抬,笑看向裴翊,并不趁機說什麼,反倒直接交代了:“我的項鏈也留著,下次戴給你看。”
裴翊本來正被段星斂笑得晃眼,聽到此處又愈發坦然起來,心想這確實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段星斂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總之心境轉換十分迅速。
但接下來段星斂卻眸色一變,他推著裴翊在床邊坐下,然后曲下膝蓋,蹲在了裴翊身前。
段星斂伸手,握住裴翊漂亮的腳踝,指腹在他敏感的腳踝上輕輕摩挲。
眼睛則一眨不眨地看著裴翊,裴翊被他看得心里發毛,腳下意識就想抽回來。
段星斂手上卻一用力,牢牢握住。
段星斂開口時雖是商量的語氣,但聽起來卻沒什麼反駁的余地。
他說:“但現在,你先戴給我看,好不好?”
話音一落,段星斂指尖一動,便立刻將那銀鏈重新扣在了裴翊的腳腕之上。
此時房內只亮著壁燈,銀鏈奪下一點微光,綴在細長白皙的腳腕上,很難不讓人目光流連。
段星斂盯著看了一會兒,眸色翻涌變幻,最后他甫一起身,便直接覆在了裴翊身上。
裴翊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迫切的吻便落了下來。
之前段星斂有時兇有時溫柔,但是剛開始的時候一般都是緩緩而來,這會兒裴翊雖然有點懵,但許是在這個段星斂從未來過的房間,沒一會兒,裴翊居然也莫名地敏感興奮了起來。
在腦海中的弦斷之前,裴翊最后確認了一件事——隔音很好,隨意即可。
于是一些放縱便跟著漫上心頭,到后來,雙腿也自然而然地盤到了段星斂腰間,腳腕上的銀鏈隨之起伏晃動,明明沒有聲音,卻又好似發出了許多無法停止的曖昧聲響。
等到半夜,好不容易歇停下來,裴翊迷迷糊糊間,依稀見到段星斂腰背上有兩道紅痕,但不是抓撓的,反而更像是鏈條剮蹭而來。
就……挺厲害的。
——
接下來幾天,裴翊開始忙了起來,畢業典禮在即,還有一些推不掉的師門聚會。
不過最當前的,還是同呂教授解釋他要離開的事。
呂教授對裴翊感情很深,但呂教授也明白,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此前這麼長的時間,也足夠他想清楚了,而裴翊也從來不是會開玩笑的人,他一旦有此決定,便不會再作更改。
所以最終呂教授也沒有橫加阻攔,不過到底還是問了一句原因。
裴翊回答說,燕城有他無法割舍的人,也有他從前未完成的承諾。
他說這話時,眼里有光,是真真切切地在感受著幸福。
同他此前這許多年的狀態完全不一樣,好像終于被注入了五彩繽紛的活氣。
于是呂教授更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只能擁抱裴翊,然后笑著送上祝福。
很快便是六月的最后一天,J大畢業典禮如期舉行。
博士們的典禮在學校大禮堂進行。
畢業生的家屬們已經提前入了場,此刻正在禮堂里翹首以待。
裴翊則先去了此前規定的地點領取博士服。
走到一半忽然被人拍了肩。
裴翊偏頭,正對上夏帕賣弄風流的笑臉,夏帕搭上他的肩,笑著問:“裴,你今天有家屬來觀禮嗎?”
夏帕不是今年畢業,但有在負責相關流程,出現在這里也不奇怪。
裴翊不動聲色地刨開他的手指,聞言想到什麼,眼中帶上笑意,點頭:“有。”
夏帕見他難得緩和的神情,腦中靈光一閃,他一拍手,好奇地問道:“是初戀嗎?!”
裴翊沒什麼好避諱的,前兩天他和其他同門吃飯,段星斂都會接送他,同門問起,他也早已經正式地向他們介紹了段星斂。
只是前幾天夏帕不在,還不知道這事。
這會兒裴翊便也直白地點了頭:“嗯。”
“喲嚯!”夏帕激動起來,搓搓手又說,“看來真是舊情復燃了!學長不錯嘛!”
“我就說學長怎麼心情這麼好,氣色看起來也不錯,不像以前死氣沉沉的。”夏帕仔細打量裴翊幾眼,過后眨了眨眼,又開玩笑說,“看來學長最近很,也很滋潤嘛。
”
裴翊聞言,冷淡的眼神掃過去,夏帕對他是天然的懼怕,見狀便不敢繼續放肆,摸了摸鼻子,又尬笑著轉移了話題:“對了!小天使有沒有一起來,我還能再見小天使一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