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斂走在后面,余光瞥見李江臉都氣成了豬肝色。
回到教室,正巧見楚一帆沒睡覺,在座位上興奮地小聲講八卦。
看見裴翊進來,又立刻轉頭告訴了他:“小神仙我跟你說,你之前六班的李老師和咱蘊姐今天中午差點吵起來!”
裴翊聞言抬頭,以為他說這話是和自己有關,段星斂同樣不知內情,便壓著聲音問:“怎麼回事?”
“期中考試是全市聯考,市里要成立出題組,數學這科咱學校倆名額,春天哥定了十六班陳老師和蘊姐。”楚一帆說著又摸了摸下巴,故作一臉高深,“結果不知道哪兒傳出風說本來定的是他,說是蘊姐搶了他的位置,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說蘊姐和春天哥關系好。”
段星斂聞言蹙眉,魏蘊雖然年輕,但是名校畢業、教學質量高、成果也優秀,在市里本來也有點名聲。
不過看起來和裴翊是沒關系了。
接著楚一帆卻又講了些李江的八卦,說是當初魏蘊研究生還沒畢業時,去實習的地方就是李江當時所在的學校。
好像李江那時候帶了魏蘊,自詡算魏蘊半個師父,可是實習的時候帶著,是真心想要教授經驗還是分活兒或者推脫雜事就不得而知了。
后來魏蘊畢業時考了七中的教師編制,李江也在同年應聘進了七中。
兩人莫名就從前后輩變成了同期同事。
之后他們這一屆學生新入高中分班,李江本來是競選的一班班主任,結果最后學校把一班分配給了上屆教學成績更好的魏蘊。
反正從那之后李江看見魏蘊總有點古里古怪的。
“對了。”楚一帆又轉頭跟裴翊說,“聽說他們爭論的時候還提到你了,說什麼你當時第一天來就先喊的蘊姐,走的時候也跟蘊姐打招呼,眼里就像看不見他這個班主任一樣。”
裴翊屬實沒想到還有這茬兒:“……”
段星斂聽得也是一陣無語,雖然傳言不知有幾分,但他擔心裴翊心里不舒服,畢竟確實曾經被針對過,便安慰說:“反正之后也不再有交集,估計他每看見你和蘊姐一次,都能氣個幾天。”
裴翊知曉他的好意,輕輕笑著搖了搖頭:“沒事,不管。”
其實他和李江之間也沒什麼特別的,畢竟李江對六班絕大多數學生都甩過各種臉色,他只是其中之一,而且他根本沒把李江放在眼里,所以并不覺得生氣。
而人讀書這一二十年,要遇見的老師實在太多了,形形色色各人各異,誰都無法保證自己一生遇見的都會是襟懷坦蕩的良師。
能遇見自然好,或許從中可以受益一生;但如若不能遇見,便不要讓其成為心中揮之不去的烙印。
——
本以為這八卦到此為止,但沒想到,下午最后一節體育課的時候,邵遇也跟他們聊了相同的八卦。
周四下午這節體育課是一班六班還有高二另兩個班一起上的。
以前裴翊在六班看著段星斂和一班的同學,現在他卻已經成了一班的一份子,只能說是世事難料。
邵遇跟他們激情八卦,雖然他們中午聽過一遍,但也還是沒有打斷,倒是邵遇聊到一半口渴,段星斂便起身去小賣部買水去了。
誰料段星斂剛走一會兒,徐微然卻忽然走了過來。
徐微然依然還是安靜靦腆的性子,只是整個人看起來大方了許多。
她走近過來,似乎組織了一會兒語言,總之有一時沒說話,但到底還是在裴翊開口之前,抬眼直視著他。
“裴翊,一直沒跟你說過,謝謝你。”
裴翊眼露疑惑:“?”
“可能你會不太理解,但我還是想說,你對我真的影響很大。”徐微然慢慢說著,說到這兒還低下頭笑了一下,“我以前真的……挺自卑的,不過現在好一點了。”
不是說裴翊特意為她做了什麼,而是裴翊面對詆毀和刁難時的行為方式,徐微然第一次見到裴翊這種性格的人,讓她明白,原來人是完全可以不在乎別人眼光的。
而且她看得出來裴翊不是裝出來的從容,當時徐微然就覺得,裴翊一定擁有極其強大的內核和堅定的自我。
她后來確實為此感悟良多。
可她的這些想法裴翊確實不太理解,只是聽到徐微然后一句話,出于同學情誼,裴翊想了想正常人應該怎麼回應鼓勵,便說道:“你成績不錯,品性端正,人也漂亮,所以不用自卑。”
邵遇在一旁聽到這兒都驚了,眨巴著眼看向一本正經的裴翊。
而徐微然猝不及防聽到這個,她知道裴翊沒有其他意思,但突然被這麼認真地對待,一時也有點臉紅。
可能此時氣氛著實有些怪異,身后忽地傳來一道不耐的「嘖」聲。
裴翊抬眼望去,這才發現滿臉兇狠的紀昭站在不遠處,旁邊還跟了一個敢怒不敢言、表情極其不情愿的孫皓。
徐微然這才想起來,又對裴翊說:“哦對了!孫皓想給你道歉。”
這事是孫皓主動跟她提的,雖然徐微然懷疑是紀昭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