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沒當回事:“別理了,隨便他吧,這種照片本來也沒什麼不能見人的。”
陸璟深沒吭聲,冷靜下來思考了片刻,說:“你聯系一下羅恩,請他幫忙,盡可能多的收集那天集會上拍到的照片,盡快。”
封肆:“要那些照片做什麼?”
陸璟深:“看能不能找出拍照勒索我的人,應該是我認識的。”
封肆深深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機,給羅恩發了條信息。
羅恩是個夜貓子,這會兒那邊半夜兩三點,竟也秒回了消息。
封肆沒細說原因,耐著性子跟他說笑了幾句,羅恩很痛快地答應了幫忙。
擱了手機,見陸璟深臉色依舊不好,封肆沖他努了努嘴:“你腳都燙紅了,沒感覺的嗎?”
陸璟深垂眼看去,不禁蹙眉,似乎這才注意到發生了什麼。
封肆不再說,把他按坐下,回房去拿上回自己沒用的那支燙傷膏。
上藥時封肆看著他小腿上通紅一片,“嘖”了聲:“一張照片而已,就把你嚇成這樣?燙傷了都沒點反應?”
陸璟深低著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剛才那一瞬間,他的腦子里確實一片空白,看到那張照片,如同自己在大庭廣眾下被人扒光了圍觀,難以忍受的難堪情緒鋪天蓋地壓下,沉重地砸在他心口,幾乎讓他喘不上氣。
見陸璟深又不做聲了,封肆的手在他沒傷到的地方捏了一下:“痛嗎?”
陸璟深這才悶哼了一聲:“我自己來。”
“行吧,別發呆了,趕緊把藥抹了,上完藥去吃早餐。”封肆說完,把藥膏遞給他,先去把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凈。
陸璟深根本沒胃口。
封肆買了七八樣東西,他只拿了一碗白粥,食不知味地喝了小半碗。
視線晃過時,瞥見桌子中間的花瓶里插了朵嬌艷欲滴的玫瑰,微微一愣。
封肆掃蕩著剩下的食物,淡定解釋:“剛回來時隨手買的花。”
陸璟深:“……你不是去買早餐?”
“本來想買朵花讓你高興高興,”封肆說著撇嘴,“現在看來用不上了,你這副樣子買幾朵花都沒用。”
陸璟深猶豫了一下,說了句“謝謝”。
封肆放下筷子:“我吃飽了,先去沖個澡,剩下的你解決吧,多少吃點,讓我買了這麼多,自己也別只喝粥。”
起身時,他忽又停住,傾身往前,將那朵玫瑰花從花瓶里捻出來,隨手折去過長的花枝,別到陸璟深襯衣胸前的那顆扣子上。
僅僅是一朵紅玫瑰,就襯托得陸璟深的氣色好了不少。
封肆有些滿意,抬眸沖他一笑:“放輕松點,天還沒塌下來。”
陸璟深的喉嚨滾了滾,慢慢點頭。
盡管如此,之后那一整日,陸璟深始終心神不寧,一直在書房里處理工作,試圖轉移注意力。
封肆懶得多說,難得的假期他沒有出門玩,靠著打游戲消磨無聊的時間。
傍晚時,羅恩回復來消息,已經搞定了。
那天集會的照片其實很好找,外網上到處都是,他讓人整理打包了,一共上千張,一起發到了封肆的郵箱里。
封肆隨口問了句:“里面有拍到我和Alex的嗎?”
“沒有吧,”羅恩道,“我特地讓人留意了,似乎沒看到。”
封肆把照片下載下來,一張一張地翻看,陸璟深也過來跟他一起。
封肆側頭問他:“你覺得這樣能找到勒索你的人?”
陸璟深:“總得試試。”
封肆:“行吧,那干活吧。”
一千張照片,他們足足翻了四個小時,從入夜到夜沉。
封肆不斷點擊著下一張,有些心不在焉。
照片劃過去一張,握著鼠標的手忽然頓住,倒退回去。
“不用翻了,找到了。”
陸璟深目光落過來,封肆手握著鼠標指著屏幕里照片左下角的地方:“這位吧。”
微胖、架著副眼鏡的中年男人,手里還舉著個照相機。
雖然只露了半張臉,但已經足夠他們把人認出來。
是那位被陸璟深收購了公司,不甘不愿退出的信豐科技前任CEO,趙遠平。
趙遠平站在人群之外,左側不遠處是當時集會的那個廣場上的標志性建筑,從位置看,他的相機鏡頭對準的方向,差不多就是當時站在那附近的他們。
趙遠平被迫出讓了股份后,全家移民去了法國,陸璟深已經快把這個人忘了,沒想到他竟然不死心,還想找自己麻煩。
陸璟深神色冷沉,封肆提醒他:“真是這個人的我看你別理他得了,他出讓信豐股份賺了幾個億,根本不缺錢,他就是故意要給你找不痛快,你真搭理他才是上了他的套。”
沉默片刻,陸璟深沉拿起手機給劉捷發了條消息,讓劉捷幫他打一百萬,到清早郵件里附的那個私人賬號上。
封肆沒來得及阻止,信息已經發了出去。
“喂,我說你不至于吧?被人這麼隨便一威脅,就大方給出去一百萬?”封肆擰了眉,像不能理解陸璟深為什麼這麼沖動。
“破財消災。”陸璟深的語氣卻異常冷靜,一百萬對他來說,與普通人的一百塊無異,他根本不在乎。
“這是災嗎?”封肆沉下聲音,“你就這麼不想我們的關系被人知道?寧愿送一百萬出去,也要封別人的口?而且,你怎麼確定沒有下一次?要是對方覺得你好說話,嘗到了甜頭,下次又繼續問你要五百萬、一千萬甚至更多,你也打算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