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肆無奈,他的手也確實得盡快處理,猶豫之后沒再反對,打了個電話出去。
陸璟深心煩意亂,沒心思聽他打給誰,在封肆準備發動車子時,推開了車門:“換手,我來開。”
封肆:“你有這邊的駕照嗎?”
陸璟深已繞到駕駛座來,拉開了他這邊的車門,聲音不容抗拒:“下車。”
封肆想想陸璟深每年來這邊度假,大概是有駕照的,不再逞強跟他交換了位置。
之后陸璟深按著導航上的線路走,一路把車子開得飛快,神情始終緊繃著,一句話沒再說。
封肆幾次偏頭看他,話到嘴邊還是算了,陸璟深大約是真的擔心自己,這個時候就不逗他了。
半小時后的醫院急診室里,醫生幫封肆處理傷口,陸璟深看著他手臂一團血肉模糊的樣子,有些難受,起身去了外頭走廊上想透口氣。
才走出去便有人自外進來跟他打招呼,陸璟深回頭,是先前借飛機給他們的那個法國男人,封肆似乎說過他叫羅恩。
“Feng剛才跟我打電話說你們遇上了帶槍的劫匪,讓我跟警察那邊打聲招呼,他怎麼了?”男人說著話,朝急診室里看了一眼,見封肆還精神抖擻地在跟醫護談笑風生,并沒有半死不活,頓時不再對他感興趣。
他打量起面前有些魂不守舍的陸璟深,揚了揚眉:“你不進去看看他?”
陸璟深勉強找回聲音:“他沒什麼事。”
羅恩嘖嘖:“你對他這麼冷淡?我看你根本不是他男朋友吧?”
陸璟深皺了一下眉,沒有回答。
“我猜的,”對方笑嘻嘻道,“我看人很準的,你們的關系絕對沒到那一步。
”
陸璟深有些煩這個人的自以為是:“這是我跟他的事。”
羅恩聳了聳肩:“身為Feng的朋友,我隨口問問而已。”
他的表情像頗為遺憾:“Feng的床技是不是很好?”
陸璟深臉色愈發難看,羅恩舉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只是開個玩笑。
“他為我工作過一年,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跟我是同類,而且他似乎很好接近,我以為他會是個容易上鉤的好床伴,結果他一直在拒絕我,只肯跟我保持朋友距離,后來被我問煩了才告訴我說他來這邊工作,是因為他要找的人聽得懂法語,他想來碰碰運氣。”
對方說話時視線一直在陸璟深的臉上,肯定自己的猜測:“他說的人,應該是你吧?”
陸璟深愣住,他大學選修的二外就是法語,非洲很多國家的人都會說法語,當年在非洲他確實經常用法語跟人問路,封肆看似漫不經心,其實都記得。
在陸璟深愣神間,羅恩去接了個電話。
陸璟深站在門邊,垂目看向夜色在腳邊投下的一片陰影,微微失神。
封肆出來,叫了他一句:“低著頭站這里做什麼?睡著了?”
陸璟深抬眼,封肆手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完畢,用繃帶包扎了起來,受了傷這個人也沒個正經,笑容散漫,直勾勾地看他。
陸璟深的目光落到他手臂上,頓了頓:“處理好了嗎?醫生怎麼交代的?”
封肆不在意道:“打了消炎針,縫了針上了藥,問題不大,就是這幾天得注意點,不能沾水。”
他轉頭看到羅恩過來,問他:“警察那邊怎麼說?”
“他們到的時候那幾個人剛從車里鉆出來準備跑,全被逮住帶回去了,他們說是看你們有錢,想打劫你們。
”羅恩把剛收到的消息告訴他們。
封肆神情收斂,嚴肅起來:“不對,他們當時的注意力在Alex身上,是沖著他的來的,帶的槍也不是普通的手槍,還對我們窮追不舍,絕對不是打劫那麼簡單,我那里也撿到了一把槍,麻煩你幫忙送去警局告訴他們一聲。”
“這沒問題,”羅恩道,“我已經跟他們說了,讓他們仔細查,不會輕易就這麼算了,之后你們可能還要親自去警局做個筆錄。”
封肆點了點頭:“多謝。”
回程依舊是陸璟深開車,上車時封肆看到掉在副駕座位下只吃了幾口的蛋糕,撿起來隨手扔進路邊的垃圾箱里,略略可惜:“你這生日過得夠驚心動魄的。”
陸璟深:“回去我會給你加工資。”
封肆聞言驚訝看向他,然后笑了:“那是不是還要算一算醫療費、營養費和精神損失費?這算工傷后的補償?”
陸璟深聽得有些氣悶,除了給錢,他好像確實沒什麼能跟封肆表達謝意的,這個人看著也根本不缺錢。
“要算也不急著現在,先回去吧。”封肆笑過提醒他。
陸璟深沉默不言地發動車子。
封肆點了根煙,開了自己這邊的車窗,沒受傷的右手手臂撐在窗沿上,不時抽一口,剛才的驚魂像半點不放在心上。
“手受傷了,少抽點煙。”
陸璟深沒忍住提醒了他一句。
封肆的目光睨過來:“這好像不沖突吧?”
陸璟深再沒多說,目視著前方專心開車,風擋玻璃上裂開的紋路映在他眼睛里,也像是有什麼冰封的東西在逐漸動搖碎裂。
回到酒莊已經過了凌晨,封肆進門就把自己那件染了血的襯衣脫了,打算去浴室沖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