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7章 跟我走嗎
之后幾天,陸璟深白天出席洽談會,周旋于生意場上,晚上還要應酬各種晚宴酒會邀約,一刻不停。
他原以為封肆會耐不寂寞,自己出去找樂子,但那個人沒有。
封肆不但每天寸步不離地跟著他,還分擔了很大一部分劉捷該做的工作,把陸璟深從外到內的諸多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
“我這個貼身助理,是不是讓陸總刮目相看了?”
親手幫陸璟深系上領結時,封肆笑問他。
陸璟深的目光越過他肩膀,看向前方鏡子里的自己,剛才他已經靠沙發里瞇了一會兒,眼中依舊有疲態。
來了這里時差沒完全倒過來,就連著四天連軸轉,有的時候累得不想說話了,依舊要勉力打起精神與人周旋,劉捷他們也不是不能干,但很多事情沒有他開口,其他人根本不敢跟人拍板,最后還是要靠他。
封肆卻不一樣,這個人仿佛根本不知道越俎代庖為何意,上億的生意也敢胡亂插嘴,不打招呼直接替陸璟深拿主意。
“在想什麼?”
封肆一手插著褲兜,另一只手慢慢幫他把襯衣領口捋平。
陸璟深閉了閉眼,眼前是封肆泰然自若的臉,這個人似乎永遠都這麼游刃有余,輕易就能按到他的軟肋。
對上陸璟深似在發呆、又似盯著自己的目光,封肆揚了揚眉:“你是睜著眼睛在睡覺嗎?”
陸璟深回神,對封肆的冷笑話并不感興趣。
封肆幫他把領結撥正:“每天行程安排得這麼滿,回來酒店還要熬夜處理國內的事情,有必要這麼拼?”
陸璟深:“你怎麼知道?”
“問我怎麼知道你每晚熬夜操心國內的工作?”封肆好笑說,“你看看你自己的眼睛,黑眼圈都出來了,而且那位劉秘書每天早上聽你布置工作,我隨便聽兩耳朵不就知道了。”
他提醒陸璟深:“你要是真相信你姐姐,就多交些擔子給她,何必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
陸璟深淡聲解釋:“公司里才有高層人事變動,怕有人趁機生事。”
其實眼下絕不是出外度假的好時機,他本該出席完商務行程立刻回去,但鬼使神差的,最終他還是縱容了封肆的自作主張。
“就算有人趁機生事,總裁她壓不住嗎?”封肆不以為然,“陸總就是習慣了自己大包大攬,好讓別人輕松,我看你們三姐弟,你是過得最累的那個吧?天天神經這麼緊繃著,不難受嗎?”
陸璟深的神情有些不好看,封肆“嘖”了聲:“又板起臉了。”
他的手指往上一挑,摩挲過陸璟深的喉結,看到他眼里那一瞬間閃現的慌亂,十分滿意。
陸璟深在人前越是禁欲嚴肅,越叫人想狠狠蹂躪他,讓他臉上露出那種陷入欲望深淵時才會有的渴求和情不自禁。
陸璟深轉開臉,避開了他的動作:“夠了。”
封肆笑著撇嘴,收回手。
晚上陸璟深去參加了一場私人舞會,只帶了封肆一個。
熱情的格里格圓舞曲,明亮的水晶吊燈,舞池中一圈一圈旋轉的光影,起伏的裙擺,談笑間的喁喁私語,寒冷漫長的黑夜被隔絕在外,北歐人也并非全都是陸璟深以為的不喜社交。
這樣的場合并不適合陸璟深,但發出請帖的人剛剛跟陸璟深談成了一筆大買賣,盛情難卻,他只能來這一趟。
除了進來時與舞會的主人打過招呼,陸璟深全程站在人群之外,手里捏著紅酒杯,不時抿一口,打算等時間差不多了便離開。
好在這里也沒幾個人認識他,偶爾有人經過友好地與他說笑一二句,并不難應付。
封肆靠在他身邊,慢條斯理地往嘴里扔巧克力,這種場合倒是挺合他胃口的,不過他職責所在,得一直跟著陸璟深,不好擅離職守。
有盛裝打扮的女郎過來,熱情地以英語向陸璟深提出共舞的邀約,陸璟深目露歉意:“抱歉,我不會。”
女郎略略失望,說可以教他,陸璟深仍是拒絕。
封肆站直身,上前一步不著痕跡地擋在了陸璟深身前。
他微笑著向女郎示意,鞠身伸出右手,標準的英倫紳士邀舞時的姿勢,盡管他的穿著打扮格格不入。
“我可以請您跳支舞嗎?”
女郎昂起頭,目光落在封肆的俊臉上,她不喜歡裝腔作勢的英國佬,但面前這張東方人的面孔又過分吸引她,女郎勉為其難伸出手,搭上了封肆的掌心。
圓舞曲還在繼續,盛大的華爾茲,音樂聲、笑聲,舞池中是蹁躚旋轉的男男女女們,空氣里流淌著香水和鮮花的味道,這一切都讓陸璟深感到不適。
只剩他一人獨自站在舞池邊的角落里,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頭頂過于刺目的燈光,讓他覺得暈眩。
周遭的景象逐漸變成了流動的幻影,唯有視野中間的那個人回眸時的笑眼,是看向他的。
酒水滑過喉嚨,陸璟深覺得自己好像暈得更厲害了,那雙一直笑著的眼睛,逐漸與記憶中的一幕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