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祈宴盯著他上下滑動的喉結,沒來由地一陣燥熱:“……我們喝點更烈的吧?”
“當心醉了。”
凌祈宴不以為意:“醉了你把我背回去唄。”
這麼說著,他兩根手指點在酒案上,交替往前,直到碰觸到溫瀛隨意搭在案邊的手。
握住他指節輕捏了捏,凌祈宴看向溫瀛的一雙桃花眼中盡是勾人的笑:“好不好啊,太子殿下?”
溫瀛轉開眼:“不許撒嬌。”
嘖,木頭。
第85章 放浪形骸
傍晚之時,閣樓里多了一個人,是那位敬國公世子,惜華的夫君。
那人進門來,言笑晏晏地與溫瀛問安。
溫瀛為他與凌祈宴介紹,對方自然一眼認出凌祈宴,神色不動半分,口稱伯爺,溫瀛說他是溫宴,他就只是溫宴。
凌祈宴有些喝高了,一副懶骨頭坐沒坐相,但有外人在,他不好躺溫瀛懷里,干脆拿了魚竿,趴窗邊去釣魚。
那倆人閑聊起家常,凌祈宴分出心思聽了一陣,迷迷糊糊地想著,這位敬國公世子應當是聽下人稟報了溫瀛過來這邊,特地來的,就沖著他這麼積極主動,這敬國公府就未必沒有與東宮示好的意思。
看來他們這一趟確實沒白來。
他又突然想到,這人是惜華的夫君,惜華那丫頭從前還想著要收溫瀛做面首來著,不知道這位世子爺知道這一茬會怎麼想,嘖。
“家妹之事,還未正式與殿下道謝,雖再不能為她做什麼,好歹知道了她到底是因何而死,且如今惡人已伏誅,無論如何,殿下大恩,我林家定會銘記于心。”
林世子說的真心實意,溫瀛淡淡點頭:“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
后頭倆人又說起別的,都是些瑣碎小事,半句未提朝堂之事,凌祈宴有一搭沒一搭地聽了一陣,覺著沒意思,打了個哈欠,換個姿勢繼續釣魚。
直到他的魚竿上有魚上鉤,這才瞬間來了精神,跪直起身,快速收線。
那頭也不知釣到了什麼,沉得厲害。
一條看著足有七八斤重的大鯉魚破水而出,咬著魚鉤還在活蹦亂跳地掙扎,不斷甩尾。
凌祈宴一見高興極了,拼命拉扯著魚線,試圖將魚收上來,但不得章法。
溫瀛起身過來,幫凌祈宴扶住魚竿,魚尾甩下的水濺到他衣裳上,他微蹙起眉,從凌祈宴手中接過魚竿,快速將那魚拖上來,狠狠甩到窗臺上,再命了人進來把魚收拾了。
凌祈宴得意地揚起笑臉:“我厲害吧?”
溫瀛點點頭:“嗯。”
分明這魚釣上來,他才是花力氣更多的那個。
林世子看著他倆的互動,輕瞇起眼,想到什麼,笑道:“這莊子里的廚子做魚羹是一絕,殿下和伯爺可愿賞臉嘗一嘗,留這莊中用過晚膳再走?”
不等溫瀛說,凌祈宴先痛快應下:“行,我剛釣到的那條,一并燉了吧。”
“好,定叫殿下和伯爺嘗個鮮。”
溫瀛去更衣,閣樓里只剩凌祈宴和那位林世子,凌祈宴一手撐著腦袋,懶洋洋地喝醒酒湯,林世子叫人給他上了些鮮果來,順嘴道:“前些日子,郡主還與我提到了伯爺。”
“是麼?”凌祈宴笑笑,“郡主說什麼了?”
“說伯爺比從前變了許多,出息了。”
凌祈宴頓時樂了:“她怎麼好意思,用這副口吻說我。”
林世子笑著點頭:“郡主做了孩子娘,與我母親學的這些,我也總是被她訓,習慣了。
”
凌祈宴哈哈笑:“你這可不行,被她拿捏死了說出去多沒面子?”
林世子笑嘆:“她高興就好。”
溫瀛回來時,這兩人已相談甚歡,還約好了下回一起打馬球。
他沒說什麼,在凌祈宴身側坐下。
一頓晚宴,可謂賓主盡歡。
凌祈宴十分喜歡那稱作“綠芙蓉”的酒,不會過于嗆辣,入口甘醇,又回味無窮,先前他就喝了不少,用晚膳時更趁著溫瀛與林世子說話,偷摸多喝了幾杯。
溫瀛幾回看他,到底沒制止。
宴罷酒酣,林世子恭送他倆離開。
他又特地叫人多送上兩壇那綠芙蓉給他們,笑吟吟地與溫瀛道:“這酒殿下和伯爺瞧著都挺喜歡,臣便叫人多拿了兩壇來,還望殿下笑納。”
這是今夜這位林世子第一回,用這個自稱。
溫瀛的眼瞳輕縮,不動聲色地命人接了。
“恭送殿下。”對方的語氣愈發恭敬。
車門闔上,凌祈宴再堅持不住,抱著痰盂一頓吐。
溫瀛給他拍背,將帕子遞給他,待他吐完了,又叫人倒了些溫開水,親手喂給他喝。
將一大杯水咕嚕灌下,凌祈宴倒在溫瀛懷中,嘟嘟噥噥地抱怨:“這麼好的酒,都吐了,真可惜。”
“我提醒過你,喝酒要節制,不能貪杯。”溫瀛的嗓音略沉。
凌祈宴笑著打哈哈:“我不就是多喝了點,哪能人人都跟你一樣,那麼克制。”
“也沒幾個人跟你一樣,每回喝了吐、吐了喝。”
凌祈宴伸腳欲踹人,但渾身軟綿綿的,半點力氣使不出,被溫瀛摁住腳,捏了捏小腿肚。
這下他更沒法作妖了,縮在溫瀛懷中哼哼唧唧。
“……窮秀才,林世子方才是不是還送了你兩壇那酒,他可真小氣,怎不多送點。
”
“你還想喝?”溫瀛冷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