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祈宴揚起唇角,將自己的印章蓋上他的臉。
“好了。”
他的聲音里俱是愉悅笑意,還藏著掩飾不住的嘚瑟。
溫瀛睜開雙眼:“玩夠了?”
凌祈宴赤著腳下榻去拿來銅鏡,讓他自己看。
紅色的印戳就蓋在溫瀛白俊的面龐上,格外顯眼。
“溫宴私印,我給你蓋了戳,以后你就是我的所有物。”
溫瀛不動聲色地問他:“何為所有物?”
“你,我的,不許叫別人碰你。”凌祈宴理直氣壯。
溫瀛取出自己的那枚王印,也在他臉上蓋了個戳,沉聲道:“我的。”
第74章 娶個男妻
二月,寒潮尚未退盡時,停駐薔央城數月之久的大成軍再次出兵,半月內連下巴林頓兩座中大型城鎮,將巴林頓通往漠北的道路徹底阻斷。
自此,大成兵馬已占下巴林頓東部近三成土地,將巴林頓東面最大的莫洛草原盡收囊中。
傍晚。
凌祈宴走出營帳,席地而坐,叫人給自己煮了鍋白菜豆腐湯,坐在篝火旁邊用起晚膳。
菜式算得上寒酸,但他吃得十分有味。
出塞外以后,每日的膳食大多都是肉,羊肉、牛肉,各式的肉,烤的、燉的、煮的、烘干的,花樣倒是不少,但吃多了實在膩味得很。
尤其冬日最冷的這幾個月,在這邊想吃到點新鮮果蔬都不易,也只有白菜耐寒,能時時在膳桌上看見。
從前他還是上京城里的富貴閑王時,即便在嚴寒冬季,依舊有莊子上的人精心栽培的各樣蔬果每日送進王府,在吃喝方面,他從來不愁,如今回想起來,倒有些恍如隔世了。
凌祈宴咂咂嘴,卻沒什麼遺憾。
若他只是毓王,前頭半輩子在上京,后頭半輩子困在封地上,運氣好的話,沒心沒肺吃喝玩樂到老死,運氣不好,新皇一登基就得一命嗚呼,只怕到死都沒法過得這般恣意。
或許當日他真去了江南,都不能這樣逍遙。
而這樣的恣意逍遙,是溫瀛給他的。
正念著那個人,溫瀛撩開簾子從帳中出來,走來他身側坐下。
凌祈宴沖他笑:“商議完事情了?”
“怎坐這外頭吃東西?不冷?”溫瀛皺眉問。
冷是冷了點,凌祈宴裹緊身上厚實的斗篷:“坐這里舒服唄。”
溫瀛看一眼他用的清湯寡水的膳食,眉頭蹙得更緊,叫人片來些羊肉并大塊的羊骨頭加進去,再倒入胡椒粒。
凌祈宴嫌棄地撇嘴:“我不要吃這個,膩得慌。”
溫瀛堅持勸他:“多少吃些,現在天還冷著,吃這個不易染上風寒。”
一鍋羊肉湯在篝火上很快咕嚕沸騰起來,香氣四溢,溫瀛親手盛出一大碗,遞到凌祈宴面前,凌祈宴看看他,再看看那湯,不情不愿地接過去。
他雙手捧著碗,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小半,肉卻沒吃幾口。
溫瀛見狀,又叫人來,多給他加了些今日西北那邊剛送來的新鮮菜,再給他煮了一鍋粥,好叫他吃飽。
凌祈宴笑呵呵道:“你別忙活啦,你還不如給我上壺酒來呢,喝了酒身上更熱乎。”
“不許喝。”溫瀛沒有猶豫地拒絕。
真夠霸道的。
凌祈宴倒也沒真想喝酒,畢竟還記著這里是軍營,喝得酩酊大醉影響不好,溫瀛不答應就算了,吃著東西,順嘴問他:“明日大軍又要動身嗎?”
“沒有,再在這里待幾日。”
凌祈宴點點頭,這地方還挺好,他們這一路過來,這個莫洛草原確實比別處水草更豐腴,景色也更好些,難怪這數十年間,巴林頓和漠北都在不斷爭搶這一處地方。
“那你們剛才商議了那麼久,討論出接下來要進攻哪里嗎?”
“沒有,”溫瀛淡定吃東西,“眾將意見不和,各執己見,誰都說服不了誰,作戰計劃定不下來。”
凌祈宴笑著揶揄他:“你幾時愿意好脾氣地聽他們爭了?”
溫瀛淡淡看他一眼,沒再接話。
別人說他獨斷專行,并非假的,自出兵巴林頓之后,軍中一眾部下算是深刻領教了他的脾氣和個性,這位旒王殿下決定要做的事情,無論別人說什麼,輕易就不會改。
好在每一次他的決斷都沒出過岔子,逐漸叫那些原本因他年紀小,而輕視他的老將轉變了態度,在軍中日漸樹立起威望,雖然如方仕想那樣不將他放在眼中的人,依舊少不了。
往常碰上這種有爭議的時候,基本都是溫瀛一錘定音,容不得反對之人辯駁,今次凌祈宴還是第一回聽到他說,因為眾將意見不合,下一步的作戰部署定不下來。
稀奇。
凌祈宴戳他手臂:“你不要賣關子,有話直說,你又在盤算什麼?”
溫瀛沉聲提醒他:“別鬧。”
“那你說實話。”
溫瀛隨口說了:“沒什麼,有人表現得有些古怪,且再看看。”
凌祈宴立刻會意:“是螞蚱忍不住要跳了?”
溫瀛不以為意:“或許吧。”
倒也是,再不做些什麼,他們就快要打到巴林頓都城了,凌祈寓那個心眼比針眼還小的狗東西,豈能坐視溫瀛立下此等不世軍功,也是時候該出手了。
不過沒關系,那狗東西動作越多,他們捉他把柄的機會也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