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祈宴頓時語塞,他也說不清,云氏是在靜水寺平靜了度余生更好,還是進去那個吃人的皇宮面對爾虞我詐更好,但既然是她自己的選擇,大概她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吧。
想到這個,他更是郁悶,低了頭,半晌再說不出句話來。
溫瀛輕捏了捏他后頸,緩和聲音提醒他道:“你給太后的家書還沒寫完,趕緊寫吧,一會兒去用晚膳。”
凌祈宴眉頭一皺,陡然間又想到什麼,抬眼看向溫瀛:“皇帝和我娘在廟里怎麼勾搭上的,你為何知道的這般清楚?”
溫瀛不言語地看著他,面色微沉。
嗯?
“……你到底做了什麼?”
溫瀛還是不說話。
見他這副表情,凌祈宴心里咯噔一聲:“你早知道了?你安排的?”
溫瀛坦然承認:“我拉攏了陛下身邊的一個太監,讓之在那個時候引陛下去后山,再給昭儀娘娘送了副宮中易孕子的秘方,僅此而已。”
“你瘋了吧?你做這事做什麼?你不是皇后的兒子嗎?你幫著我娘,不怕皇后知道了,連你這個兒子一起恨上了?”
溫瀛沉下聲音:“我并非幫昭儀娘娘。”
“那你好端端的為何要做這事?”
溫瀛不答。
凌祈宴氣得抬腳就踹。
皇后娘娘是他母親,但她想殺凌祈宴,他必須得給她找些麻煩和不痛快,一旦皇后亂了陣腳,太子也不會過得順心。
且云氏如今已懷了皇帝的孩子,若真能生下個男孩,那個孩子便是他和凌祈宴共同的弟弟,是有著他們共同血脈的孩子。
可這些,他并不想說給凌祈宴聽。
凌祈宴不愿再理他,氣呼呼地坐直身,繼續寫之前沒寫完的家書。
一直到用晚膳時,凌祈宴猶不高興。
坐到膳桌前,溫瀛沉默不言地給他夾菜,凌祈宴還在生他氣,將他送到碗中來的菜食又一樣一樣扔回去。
溫瀛蹙眉,看著他:“你在氣我幫了昭儀娘娘?”
“她鬼迷了心竅,你還利用她,送她進火坑,我難不成還要對你感恩戴德?”凌祈宴沒好氣。
溫瀛冷道:“你不是從來都沒心肝嗎?你那個扔了你二十年的娘,你倒是關心起她了,我竟不知你幾時轉了性。”
凌祈宴瞬間漲紅了臉:“……你才沒心肝,說什麼呢你。”
“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胡說八道!”
“只有心虛之人才會刻意拔高聲音。”溫瀛毫不客氣地拆穿他。
凌祈宴深吸氣,在心里默念三遍不生氣、不生氣、不生氣,逼迫自己將滿腔怒意壓下,狠狠瞪溫瀛一眼,低了頭繼續用膳。
他才不要跟這個混賬計較,每日這麼生氣遲早要短壽。
溫瀛沒再招惹他,臉色并不比他好多少。
用罷晚膳,凌祈宴回屋坐上榻喝茶,順便叫人將屋門給關了。
戌時末,溫瀛推門進來,凌祈宴正倚在榻里打瞌睡,腦袋一點一點。
溫瀛走過去,停步在榻前,安靜看著他。
像是嗅到了熟悉的氣息欺近,睡得迷迷糊糊的凌祈宴下意識地往他身上貼去,溫瀛順勢將人攬住。
直到被抱上床,凌祈宴才似如夢初醒,睜開眼往床里縮,推拒道:“你進來做什麼?我今日不要跟你睡一塊。”
溫瀛沒理他,叫人送來熱水,坐上床,將凌祈宴攬進懷里,捏著熱帕子用力給他擼了一把臉。
凌祈宴伸手拍人,溫瀛沉聲提醒他:“把腳也洗了。
”
凌祈宴裝作沒聽到,背過身去拉高被子,溫瀛的手伸進被中,捏住他腳掌,沒多時便聽到被子下頭傳出的悶哼聲。
半刻鐘后,他倆一塊坐在床沿邊,四只腳浸在同一個盆子里,凌祈宴用力踩住溫瀛的腳背,嘴里嘟噥:“怎麼你腳也比我的大些。”
說著又用腳趾去弄了弄溫瀛的,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好玩的東西,樂此不疲。
溫瀛沒吭聲,收緊了搭在他腰側的手,隔著衣料輕輕揉捏。
躺進床里時,凌祈宴依舊精力旺盛,這會兒倒不記得生氣了,趴在溫瀛身上戳他硬邦邦的胸膛,小聲問他:“……我娘她真懷孕了嗎?”
“嗯。”
“懷的男孩還是女孩?”
“不知道。”
溫瀛的聲音低沉,怔怔看著頭頂的房梁,一只手搭在趴他懷中的凌祈宴背上。
凌祈宴還是覺著別扭,這才后知后覺想起,這個孩子似乎既要叫他哥,也得叫溫瀛哥。
“你說他會長得像你還是像我?”
“無所謂。”
凌祈宴原還想與他討論一番,聽到溫瀛這掃興的語氣,又撇了嘴,罷了,那是皇帝的兒子,跟他有什麼干系。
片刻后,溫瀛低下頭,嘴唇輕輕觸碰他的發頂。
凌祈宴小聲感嘆:“幸好我不是個姑娘,要不總被你這麼弄,孩子都不知道要生幾個了。”
溫瀛沉了臉,趴他身上滿嘴胡話的凌祈宴并未察覺。
“閉嘴。”
凌祈宴一愣,溫瀛的唇已然壓下。
……這人怎麼又在生氣???
第64章 扳指送你
半月后。
溫瀛去軍營,凌祈宴又去了汪旬的戲園子聽戲。
在王府中養戲班子這事,到底沒成。
那日說了這個,之后溫瀛確實叫人去辦了,涼州也算大城池了,要挑個好的戲班子自然是有的,更別說是親王府想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