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祈宴懶洋洋地問她:“什麼風今日把你給吹來了?我這府里可沒什麼好東西給你禍禍。”
惜華郡主嗤他一聲:“大表哥可真小氣,我這才剛進門呢,你盡瞎操心我會惦記你府上的好東西。”
“難道不是?那你來干嘛的?”凌祈宴吊起一邊眉毛瞅著她。
小郡主的眼珠子轉了轉,笑嘻嘻地湊近凌祈宴,凌祈宴皺眉,抬起手邊扇子將她擋開:“男女授受不親,你離本王遠些。”
“裝什麼正人君子,”惜華郡主小聲嘟噥,又換上一副諂媚笑臉,“那什麼,聽說大表哥你府里最近收了個國子監念書的秀才做門客?”
敢情是為著溫瀛來的,惦記的不是他府里的好東西,是他的人。
“是又如何?”凌祈宴面無表情道。
“他今日在麼?國子監都放田假了,他應該在府上吧?叫他出來給我看看唄?”
凌祈宴不想理她:“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跑來本王府上看男人,你覺著合適嗎?回頭我告訴姑母,你自己掂量著辦。”
“那我就告訴外祖母,你在府上玩男人!”
凌祈宴:“……”
行吧,太后雖然疼他,但若是知道他把人給弄回府上了,免不得要將他拎進宮里去說道一番,他不想應付。
“看可以,但也只許看,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凌祈宴丟下這話,叫了江林派人去,將溫瀛傳喚過來。
一刻鐘后,溫瀛過來正院,似沒想到還有外人在,立在一旁沒出聲。
惜華郡主眉飛色舞,正與凌祈宴說這兩日外頭的事情,前日的夏至日,太子凌祈寓代皇帝去地壇祭祀,哪知道儀式進行到一半,沖出來兩條兇神惡煞的狂犬,橫沖直撞,攪得祭祀現場一片人仰馬翻,凌祈寓被嚇得夠嗆,一屁股坐到地上,什麼儲君威儀都沒了。
小郡主一邊說一邊樂,言語間全是幸災樂禍,她知道凌祈宴與太子不睦,她也不喜歡那個小時候總欺負他倆的惡霸太子,很樂得將他的倒霉事拿來跟凌祈宴分享。
凌祈宴淡定喝著茶,半分不驚訝:“是麼?老二他從小就畏犬,沒被嚇出個好歹來?”
“反正,祭祀儀式沒完成就是了。”
代天子祭祀,結果被兩只惡犬給攪和了,這事傳出去,凌祈寓的面子里子是都沒了。
凌祈宴笑了笑:“那只能算他活該了,惡人自有惡狗磨。”
小郡主一拍手掌:“說的也是!”
溫瀛安靜聽他們說完話,才上前見禮。
惜華郡主的目光轉向他,見到來人目似朗星、顏如冠玉的模樣,饒是早有心理準備,這麼近距離瞧著,依舊微微紅了臉。
凌祈宴睨向看癡了的郡主,似笑非笑:“好看麼?”
小郡主回神,鬧了個大紅臉,她畢竟是女兒家,再不拘小節,直愣愣地盯著個男人看呆了,說出去也有夠丟人的。
再看一眼俊朗清冷的溫瀛,心下砰砰直跳,難免不甘心,于是壓著聲音問凌祈宴:“大表哥,這人,真是你府上門客?”
“自然是的。”
“只是門客?”
凌祈宴好笑道:“不然呢?”
“那,……我聽說他是冀州的小三元案首,今秋就會參加鄉試,說不得明年春闈就能高中?”
凌祈宴知道這丫頭在打什麼主意,溫瀛現下還只是個窮秀才,高攀不起她,但若是明年春闈他能取中進士,甚至位列一甲,郡主下嫁,又有何不可?
且溫瀛才十六歲,就是難得一見的小三元案首,之后的大考中,成績必不會差,狀元都大有可能!
想到這個,凌祈宴心里莫名地有些不爽。
溫瀛只一直低垂著頭,也不知聽沒聽清楚,這兄妹倆在說些什麼。
“你想如何?”凌祈宴笑問道,笑中已然多了絲冷意,陷入少女懷春中的小郡主并未察覺。
“大表哥,我以后能常來你府上玩兒嗎?”
小郡主眼巴巴地央求著凌祈宴,凌祈宴毫不猶豫地拒絕:“不能,本王說了男女授受不親,你再多來個幾次,外頭該傳閑言碎語了。”
大成朝民風開放,男女之防不大,故馬球這樣的活動,各府的女郎娘子們也能去看,還有親自下場比試的,但那是在大庭廣眾下,未婚孤男寡女在府中私會,這事傳出去免不得要惹人說閑話。
雖然,凌祈宴其實壓根不在意這個,他只想趕緊把人請走。
惜華郡主沒好氣地推他胳膊,裝不下去了:“你想得美,本郡主嫁誰都不會嫁你,母親第一個不答應。”
凌祈宴笑吟吟地提醒她:“彼此彼此,但祖母十分樂見你我成事,外頭真要傳出什麼不好聽的話,祖母她老人家指不定要強行指婚了,為了你我都好,你以后還是少來本王府上湊熱鬧,請吧。”
凌祈宴已開始趕人,惜華郡主又去看溫瀛,有些舍不得,直到外頭有人進來稟報,說是長公主派人來將她叫回去。
于是她只得起身,最后瞪凌祈宴一眼,告訴他:“我母親不答應,外祖母也不能強行把我指給你,不過我昨日進宮,外祖母確實說,又要幫你選妃了,你自己掂量著吧。”
小郡主話說完,瀟灑而去,路過溫瀛身旁時,停下腳步側目看他一眼,溫瀛不為所動,始終垂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