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瀛換了身常服,是王府里賜下的衣裳,若非被傳喚來凌祈宴跟前,他也不會穿。
不過這一身華服錦衣穿在他身上,倒當真有些人模狗樣,凌祈宴心想著,可惜這小子命不好,這要是個世家子弟出身,只怕全京城的娘子們,都要爭著搶著嫁給他。
嘖,也幸好他不是。
溫瀛規規矩矩地見禮,立到一旁,凌祈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吧,陪本王用膳。”
溫瀛沒有推拒,凌祈宴讓坐,他便大大方方坐下。
凌祈宴又叫人給他們倒酒:“這是宮里賜下的御酒,你沒喝過的,嘗嘗吧。”
溫瀛與他謝恩:“多謝殿下賞賜。”
“這算什麼賞賜,”凌祈宴笑彎起唇角,“你把本王伺候高興了,本王再賞你些好東西。”
他這回從宮里得了兩張極品銀狐皮,自己留著也沒用,要是溫瀛今夜真能如他所愿,叫他滿意了,賞賜這小子點好東西,毓王殿下還是很大方的。
溫瀛只當沒聽明白凌祈宴話里的意思,從容拿起酒杯。
凌祈宴笑問道:“本王叫你看的圖冊,你看了麼?”
溫瀛平靜無波的雙眼看向他:“殿下說的是那春宮圖?”
凌祈宴半點不臊:“如何?”
“過于粗俗。”
凌祈宴好笑道:“床笫之事,本該如此,難不成你們這樣的文人上了床,還要斯斯文文、循規蹈矩?”
溫瀛并不想跟他談論這些,岔開話題:“這幾日承蒙殿下的人照拂,學生感激不盡。”
“感激不盡有何用,所以你要如何回報本王?”凌祈宴望著他,笑得意味深長。
對上毓王殿下過于赤裸裸的眼神,溫瀛只淡定道:“日后殿下有任何用的上學生的地方,學生自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
被掃了興的凌祈宴撇嘴,他要這小子日后赴湯蹈火、肝腦涂地做什麼,他只想要人今夜把自己伺候舒服了。
面上卻不顯,繼續叫人給溫瀛倒酒。
溫瀛一杯一杯地將酒倒進嘴里,面不改色,凌祈宴沒想到他一書生竟這般能喝酒,他自個沒喝幾杯,反有了醉意。
江林是知道凌祈宴酒量的,他嗜酒,但委實喝不了多少,眼見著凌祈宴沒把人灌醉,自己先要醉了,趕忙勸阻他:“殿下,酒少喝些,多用些膳食吧。”
凌祈宴一手支著頭,面頰緋紅,如抹了胭脂,一雙桃花眼瀲滟非常,眼中泛著水霧,滿是細碎光亮,歪著腦袋直勾勾地瞧著溫瀛。
溫瀛還在往嘴里倒酒,黑沉雙瞳里映著凌祈宴的笑眼。
凌祈宴似嗔似笑,手伸過來,按在溫瀛膝蓋上,又輕撩開他衣衫下擺,手指慢慢點著,有意無意地順著他大腿內側往上游移。
若非凌祈宴這艷色無雙的長相,這番做派,活脫脫就一登徒子。
但即便他長得再好,他也確實就是個登徒子。
在凌祈宴的手不輕不重地點到自己大腿根時,溫瀛終于忍無可忍將之按住,沉聲提醒他:“殿下醉了。”
凌祈宴的一雙桃花眼亂飛,眼尾淚痣分外招搖:“本王哪里醉了?”
“醉沒醉殿下自己不知道?”溫瀛將他的手抽出,起身退開一步,拱手道,“多謝殿下賜宴賜酒,學生吃飽了,這便退下不打攪殿下了,殿下早些歇了吧。”
說罷又彎腰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凌祈宴一愣,抄起手邊空了的酒杯直接砸向他的背,冷了聲音:“你給本王站住,誰許你走的?”
溫瀛回身,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語調:“不知殿下還有何吩咐?”
“滾過來。”
僵持片刻,溫瀛走回來,凌祈宴冷道:“跪下。”
溫瀛用力一握拳,跪下身去。
凌祈宴捏住他下巴,強迫他抬起頭,瞇起眼睛冷冷瞅著他:“你沒有三番兩次與本王拿喬的資格,懂?”
溫瀛坦然回視:“殿下還想喝酒嗎?學生陪您喝就是。”
凌祈宴噎了一瞬,更多罵人的話到嘴邊又生生咽回去,手指無意識地在溫瀛光滑的下巴上摩挲片刻,放開他,吩咐人:“換過酒來。”
江林擔憂勸道:“殿下,您還是少喝些……”
凌祈宴不為所動:“上酒。”
于是江林只能去叫人再去上酒來,且這回凌祈宴要的還是烈酒,直接拿了酒壇子跟溫瀛喝。
他不就信醉不死這個窮秀才。
一個時辰后,凌祈宴滿面通紅地趴到膳桌上,眼睛已經睜不開了,一只手搭在酒壇上,一只手死死攥著溫瀛的衣袖,嘴里含糊嘟噥:“繼續陪本王……喝!”
溫瀛撥開他的手,凌祈宴又不依不饒地攥上來,連身體都歪向溫瀛這邊,爪子從溫瀛的袖子胡亂向上,爬上了他衣襟處。
“乖乖讓本王寵幸了,只要本王高興了,榮華富貴都給你……”
凌祈宴胡言亂語,溫瀛面無表情地睨著他,江林急得滿頭大汗,叫了兩個人來想將凌祈宴扶回房去,被凌祈宴氣呼呼地揮開:“都給本王滾。”
那幾個下人不敢再動,凌祈宴還跟只八爪魚一樣賴在溫瀛身上,糊里糊涂地滿嘴說著葷話,溫瀛冷著臉聽了一陣,丟下句“殿下得罪了”,再之后,便在江林幾人瞪大的眼睛注視下,把凌祈宴拎起來,扛回正房去。
將凌祈宴扔上床,溫瀛回身沖身后一眾看傻了的下人示意:“你們伺候殿下更衣安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