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斯野染了新的發色,還特意選了個和靳重山瞳色近似的灰,心里高興,話說起來就停不住,“哥,你現在就買吧,這樣我們回去就可以吃了。”
“……好。”
凌晨四點多,斯野雜亂的金發變成了灰色。
氣場似乎也隨著發色變得更颯,更凌厲果斷,也更魅惑。
不等斯野拿出手機,靳重山已經點開照相功能,招招手。
斯野立即湊過去,靠在靳重山肩上,搞怪夸張地沖鏡頭笑。
次日中午又要到會場,還好兩人精力都不錯,回去睡了幾個小時就飽了。
斯野穿著睡衣下樓,看見靳重山正在用昨天買的材料烙餅,后知后覺地感到一絲歉意。
他從后面抱住靳重山,像只貓一樣蹭蹭,“哥,昨天害你陪我熬夜,你困不困啊?”
靳重山將一張餅夾到盤子里,手肘推推他,“別賴,去洗臉漱口,餅涼了不好吃。”
“噢……”斯野繼續蹭,“哥,我好愛你啊哥。”
靳重山輕笑,“快去。”
烙餅配的是紅茶包泡的奶茶,斯野覺得不對味,撒了一小勺自家的食鹽,味道還是很怪。
斯野皺皺眉頭,“還是塔縣的咸奶茶正宗,這都什麼味兒?”
見靳重山看著自己,斯野又笑嘻嘻地補充:“哥,不是說你泡得不行啊,但我想我們家里的咸奶茶了。”
“你這是紅茶包,咸奶茶得用茶葉和鮮奶一起熬。這兒沒條件。”
“嗯嗯,回去就有條件了。”
靳重山看了斯野會兒,突然說:“你是不是不會煮?”
“我當然不會!”
“空了我教你。”
斯野將最后一口烙餅吃完,“不學不學,反正有你給我煮。你想偷懶的話,我就上街買去。喀什哪兒買不到咸奶茶啊?”
展會還有兩天就正式開始了,今天會場更加擁擠吵鬧。
斯野在成都設計圈子里消失了幾乎一年,這次歸來備受矚目,時不時就有熟人跑來寒暄。斯野應對得游刃有余。
靳重山幫大家干活,中途實在是覺得人多空氣混濁,才拿了包煙,去外面透氣。
旁邊有一個工作室正在下貨,員工們將模特、衣架、裝飾品挨個搬進去。
靳重山覺得眼熟,想了想,原來他給斯野的服裝店買的就是這些。
貨都搬完了。
另一群參展者嘲諷道:“剛進去的那是不是‘茉莉黃桃’?這拿的都是什麼破爛?”
破爛?
“對啊,品牌名字沒品,沒想到審美也這麼low。”
“笑死了,跟著帶貨的網紅選衣架和模特,瘋了吧?把我們這些同行的level都拉低了。”
“嗐,可能人家根本不想當設計師呢,開個網店帶貨就滿足了,嘖嘖。”
煙已經蓄了一截灰,成都十二月潮濕的風吹來,卷走了最頂上的煙灰。
靳重山回過神,走到前面的垃圾桶邊,將煙頭按熄在上面。
手機響了,閃爍著斯野的名字。
“哥,你在哪兒?”
“出來透個氣,怎麼?”
“哦哦沒事,就一下沒見著你,想你了。”
靳重山眼尾爬上一絲淺淺的笑意。
斯野又說:“星姐訂的展示架到了,我們都沒你高,要不你回來幫我弄下?”
靳重山掛掉電話就回去了。
幾個高個子正在組裝展示架,靳重山看了看,和他給斯野買的不同,更有質感和設計感,也許因為太小眾,他沒有在視頻上刷到過。
他走過去,扶住展示架,“我來吧。”
第29章
展會開始了,前面兩天是自由展示和現場初評。
“曠野”參賽的不止斯野一人,十來套風格各異的春季潮款一亮相,立即引來眾多關注。
在這十來套男女裝中,最受矚目的是“鷹還”。
它用最精致的線條描繪野性與奔放,一看就是斯野的手筆。
而展示它的模特有著一張深邃、冷漠的面容。
眉眼間卻偶爾流露溫柔的笑意——尤其在他側過臉,與他的設計師低語交流著什麼的時候。
他的氣質仿佛與這套時裝融為一體。
如果“鷹還”有生命,他便一定是這生命的具象。
數不清的鏡頭對向他,并且越來越多。
無數目光匯集在他身上,贊嘆的、癡迷的、審視的、羨慕的、不屑的、嫉妒的……
靳重山灰藍色的淡眸并未因為這些注視而掀起一絲波瀾。
就像年年歲歲,一波又一波客人來到白沙湖,將它與生俱來的美留在相機中,又匆匆離開。
他們不會為它留下,它自然也不會為他們起潮。
靳重山像是什麼都沒看,面容始終保持與妝容一致的冷淡。
可所有人的視線,包括視線里復雜的意義,他都一清二楚。
他好像天生就善于看穿旁人的心思。他看上去很遙遠,但近在每一道目光能夠抵達的地方。
但他看得最多的,還是斯野。
斯野這幾天睡眠時間很少,不像在喀什時,一天要睡飽多少個小時,不夠的話就賴在床上不起來。
這毛病一回到成都就好了。
斯野好像有無窮盡的精力,眼睛自始至終在放光,臉上也看不見一絲疲憊。
今天早上天不亮,靳重山就起來了。
因為要做造型,這個時間是和化妝師造型師約好的。
但斯野也跟著他一起起來。
“你不再睡會兒?”
“不睡了,我也要化妝的。
”
他們先到工作室,斯野的陣仗比他還大,上妝結束時,他已經等了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