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時在斯野心中,靳重山已經從酷哥變成了大可愛。
沒有人能像靳重山這樣自然而然地流露可愛。
斯野握住靳重山的手臂,按下去之前鬼使神差地抬起來。
抬到嘴邊,低頭輕輕吻在手背上。
靳重山眉梢不經意地揚起。
在斯野抬起頭時,靳重山第一次在對視時別開視線。
但斯野并未留意到,他比靳重山更加緊張。
親吻完全是出于沖動,未經任何思考,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吻下去了。
他也不大敢看靳重山,只匆匆瞄了一眼就假裝鎮定地轉身拿褲子。
給塑料模特換褲子比換上衣更麻煩。
但塑料模特靳重山卻比剛才“上道”。
斯野碰碰他的腿,他就抬起來。
即便如此,斯野還是換出了一身汗。
戴腰帶時,斯野環著靳重山的腰,兩人胸膛幾乎貼在一起。
斯野汗澄澄的,想著等會兒要洗個澡。
靳重山卻低下頭,在他脖頸上嗅了嗅。
斯野一下就害起臊來。
人是他追來的,雖然已經做過最親密的事,但斯野多少還是有些負擔。
他想讓靳重山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
別的都好說,干凈是最基本的。
現在他出了這麼多汗,全給靳重山聞到了。
“換完了我去洗澡。”斯野紅著耳朵說。
“不洗。”
“啊?”
靳重山又岔開話題,“到外套了。”
外套穿起來簡單,最后還有一條鏈子要戴上。
鏈子垂在胸前,有交纏在一起的數條。
塔吉克族在結婚時,男女都會戴上紅白布條絞在一起的戒指。
寓意不離不棄,白頭偕老。
斯野將這一理念用于項鏈,融入流行與現代,視覺上有種狂野和朋克相碰撞的感覺。
“大功告成!”
斯野欣賞著自己走出困境之后的杰作,覺得它的完美無與倫比。
它呼吸著帕米爾高原上的風,在喀喇昆侖的群山中馳騁。
它天生是有生命的。
而賦予它生命的那個人,正用身體展示著它。
臥室沒有全身鏡,下面的雜貨鋪也沒有。
斯野迫不及待地想讓靳重山看看,靳重山將手機遞給他,“你拍給我看。”
拍模特斯野是專業的,但將鏡頭對準靳重山時,所有的技巧好像都不需要了。
這套禮服與靳重山完全契合,斯野覺得自己不是在拍模特,而是拍自己的新郎。
兩人坐在床沿看照片,靳重山在屏幕上劃拉時,斯野就偷看他的睫毛和鼻梁。
有光塵落在靳重山鼻尖,斯野抬手去揮。
靳重山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兩人對視片刻,默契地看懂了對方眼中的欲望。
剛穿上的衣服又要脫了。
斯野還沒來得及將換衣服折騰出的汗洗掉。
長久以來壓在斯野心中的最后一道陰影消失了。
當他再想到模特時,不再是倉庫里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塑料模特,也不是倒在他腳邊的聶云濱。
是穿著他的作品,將他困在被褥間的靳重山。
這之后,一切變得出人意料地順利。
解決了對模特的恐懼,斯野靈感更加充沛。
給“糖果小孩”們的衣服做好了——斯野將設計圖發給星姐,星姐讓“曠野”的合作廠打樣,前后花了半個多月時間,寄回雜貨鋪。
雖然不是商品,用的也是不錯的面料,星姐親自盯著工藝,成品讓斯野十分滿意。
星姐也很喜歡這套糖果主題,又融合了民族風格的童裝,問斯野想不想在“曠野”下面開一個童裝品牌。
斯野考慮了會兒,說暫時不開。
臨近九月,孩子們和小老師都要開學了。
一年一度的“靳哥夏令營”即將關營。
斯野緊趕慢趕,又催著星姐打樣,做出一批“夏令營制服”,是帕米爾高原上最常見的藍天白云色。
配套的還有“夏令營徽章”,圓圓的一枚,里面是斯野尚未見過的高原春天。
換上制服的孩子們開心不已,男孩當場就跳起鷹舞。
給他們上了一暑假課的漢族大學生躍躍欲試,很快被拉入其中。
斯野當初學錯姿勢,跳成了女步,得知真相后氣紅了臉。
此時卻毫不抵觸,跟著音樂轉起圈來。
在場所有漢族中,斯野是跳得最好的。
一位小老師跳得大汗淋漓,動作還是很別扭。
他很郁悶地指著塔吉克族小孩問:“野哥,你這跟誰學的?怎麼和他們跳得一樣啊?”
斯野笑笑,沖靳重山抬抬下巴,“你們靳哥教得好。”
小老師驚訝:“靳哥從來不教跳舞的!”
“哦,那可能是那天他心情特別好。”
秋天也是喀什旅游的旺季,帕米爾高原上的樹黃了,游客爭相去“樹洞”打卡。
靳重山又變得特別忙,好像每天總有各種各樣的事找到他,雜貨鋪全權交給斯野打理。
斯野對這個小老板兼小二的角色相當滿意。
征求靳重山的同意后,還在店門口特意擺出一排衣架,賣上回做多了的衣服。
這些衣服和維族、塔吉克族常穿的不太一樣,但又融合了民族風格,很受年輕人喜歡。
星姐看過他賣衣服的視頻,開玩笑道:“干脆在喀什開個‘曠野分野’。”
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