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手機,熟稔地點開置頂聊天的那個人。對話框里干干凈凈——是的,九年了,程一一直在他的置頂聊天里,只是他們一句消息也沒有對彼此發過。
他按下了語音通話。
手機里傳來寂寥的通話鈴聲,卻沒有人接起,他 又改打了視頻,還是沒人接起。
他不信邪地反復播了幾通,都是無人應答。
“草!”
他向后靠在墻上,看著手機里密密麻麻的通訊錄,卻找不到一個叫“程一”的人。
那腿上像失了力,整個人頹喪地坐下去。
早上那句“我很想你,肆哥”驟然成了他的黃粱一夢。
他昨晚的全力以赴,以為抓住的人間大地,轉眼卻成了一敗涂地。
第11章 金主
c城這天仿佛聽到了周肆的心聲一般,愣是讓晴了三天之后,又飄起了小雨。
方曉看著自己這直屬上司,昨天還請假曠工早退,一臉春光滿面;今天就愁云慘淡,像風雨摧城一般。
“方姐,你要進去找周總簽字吧,幫我把著帶進去一起簽了吧。“
整個總裁辦的人都沒誰敢上前去敲他的辦公室門,文件在方曉的桌上堆了一摞,她點點頭,抱著文件夾進去接受“檢閱”。
但她沒想到周肆什麼都沒說,或者說心思就不在這兒。
周肆接過文件,瞟了兩眼合同內容,然后落筆連簽了10分鐘,還給她之后才開口問:“樓下的咖啡館關門了嗎?”
“啊?”方曉沒想到周肆會問這個,她仰頭想了想,“應該沒關,我剛剛上來的時候還看到有人提著他們家的口袋。老板,你想喝他家咖啡了?我去買?”
“不用,你留著吧。
”周肆走到門口,拿出手機看了眼,又回頭交代了句,“你讓小野花轉達融融她媽一句,該回來了。別玩瘋了。融融生日沒幾天了。”
說完周肆馬不停蹄地下了樓。也沒管方曉皺起眉頭的抱怨:“你們倆夫妻的事,怎麼年年都是我在傳話啊!”
周肆穿過人潮,徑直進了這家店,生意和程一在的時候差不多,店員也井然有序的工作,看起來不像程一走了的樣子。
周肆暗暗松了口氣,只是和他料想的也差不多,店員告訴他,程一昨天和今天都沒有來店里。
他在靠著窗邊又離收銀臺的地方坐下,這是上次程一帶著融融畫畫的位置。又點了一杯花魁,是程一上次給他點的,只是咖啡豆這次是他自己選的。
“程一一。”周肆給自己倒了一小杯,抿了一下。
他眉頭皺了起。
這咖啡,酸得很。
-
“歡迎光臨,for one。”
“你們老板呢?”熟悉的聲音突然傳進了周肆的耳朵里。
周肆抽回看著高樓與人群發呆的目光:“衛恣?”
剛剛還沒松開的眉頭,這下擰得更緊了,他聽到衛恣跟收銀員有問有答。
“不知道,今天還沒來呢。”
“還沒來?那怪不得我打電話沒人接,”衛恣收回了點單的手,“那行吧,你們繼續,我去他那兒找找,說不定又是通宵賺外快去了。”
“啊,老板經常通宵嗎?”前臺收銀的小姑娘搭了句話。
衛恣聳聳肩:“不知道,他經常跟我那兒通宵呢。你們下次也說說他。也不是小年輕了。”
衛恣說完并沒注意到店里的人,接了個電話,就直接回辦公室拿了鑰匙去程一家。
程一家的房子資料都是他在國內幫忙操辦的,只有設計師是程一請的,一室一廳帶兩個小陽臺,程一很喜歡挨著客廳的小陽臺,他改了改,安了落地窗,還做了榻榻米,放了書架。書是程一之前網購的,讓衛恣幫忙搬上去,幸好的是電梯房,不然那幾箱書,衛恣覺得能把自己直接搬進醫院。
衛恣一開門換完鞋就看到程一躺在榻榻米上。
他走過去喚了句:“程一?”
“嗯?”程一渾渾噩噩的。
“你今早幾點睡的?”衛恣坐過來,拉人,“去屋里睡,這兒被子什麼都沒有,你別著涼了。”
“嘶——”程一被他拉人扯到了,連忙掙脫開,“你別動我。疼。”
“怎麼了?哪兒疼啊?”衛恣這才注意到他沒什麼血色的唇,關切了句,“你怎麼臉色不太好,去醫院看看,別熬夜熬出事了。”
沒想到程一卻忸怩了起來:“不。不用。沒事兒。”
衛恣缺根筋地追問:“啊?哪兒疼啊,要不我給你看看?”
程一直接翻了個白眼:“沒事,不用,就是做了那檔子事兒,你把我桌上的消炎藥拿來,我吃點,歇歇就好了。”
“那,那檔子事兒?”衛恣起身去拿藥,回味了一下這句話,他突然靈光乍現,好像懂了程一的話,湊過去,“你和周肆,睡了?”
程一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他說:“這麼速度?搞成這樣?周肆這麼猛?”
程一懶得這人,他吃了藥又呲著牙躺了下去。
衛恣聽八卦的興奮感過去得很快,他轉瞬又正色起來:“程一,你倆,然后呢,就準備一直這樣?”
“我不知道。”
“雖然法律沒有規定,但是道德……”衛恣的話還沒 說完,就被程一打斷了:“知道了,我很累,在發燒,不要和我說話了。
衛大律師,您要是肯大發慈悲,幫我買點退燒藥,就更好了。”
衛恣看著躺在榻榻米上一臉病容個憔悴的人:“你確定,吃點退燒的,消炎的,就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