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侶注視著他,那雙深邃的眼透出一絲睿智光芒:“謝謝。”
游真自然對助人為樂沒有異議,那個箱子不大,但因為漏了底,還是要兩個人合抱才能順利前進。他們跟著紅袍僧人,途中對方問了他們從哪兒來,想去哪兒玩,推薦了幾處拉薩的寺廟。
“帕邦喀的桃花已經開了,在拉薩如果要多停留,那里值得一去。”僧人含笑說完這句話,他們剛好停在一間白色兩層小樓前,“我到了,非常謝謝你們。”
翟藍正要客氣,僧人又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金色給他:“離開拉薩后,愿風把我的祝福帶給你。”
黑門打開,兩個年輕僧人把那個箱子抬進了屋。他們出來后再次和紅袍老者耳語幾句,又朝翟藍游真默不作聲地一行禮,用帶著口音的漢語說“謝謝”。
紅袍隱入了門后,翟藍還愣在一地陽光中,耳畔,那句話的回音繚繞不去。
“那是誰?”游真問還在門口的年輕僧人。
大約只有十幾歲的僧人不好意思地把僧袍裹好:“那是我們寺廟一位仁波切,心很好,箱子里是他抄的經書。你們幫了他,他很謝謝你們的,我們也會為兩位祈福……”
后面游真還和僧人聊了什麼,翟藍沒再聽了。
他攤開手,只有小指長的金剛杵躺在掌心。
作者有話說:
辯經確實很有意思,但我聽不懂,當時就覺得emmm好吵(沒文化.jpg
第15章
離開色拉寺,那位年輕僧人一路送他們到門口。
聽了兩人接下來的規劃,僧人對他們可能去不了帕邦喀表達了遺憾,又熱心提議:“如果今晚有時間可以順著山路一直到后山去,最上方俯瞰拉薩城。
很多人都慕名而去,難得錯過。不過夜晚走山路視野不好……”
然后就給了他們一個手電筒。
按照他的指路,游真問過翟藍身體還能不能適應,得到肯定回答后才決定繼續走。
也許這天他們運氣奇佳,剛做完好事立刻有了回報,沒走出幾步遇到一個熱心藏民問他們是不是要去后山,游真點了頭,對方大手一揮示意上車。
所謂的車是電動三輪,坐起來顛簸得厲害,藏民一路大聲唱著歌拐上小徑,路過一個維修鋪,一直放空的翟藍才終于說了話。
“所以‘仁波切’是活佛?”
游真略一沉吟:“好像不是,剛才那位小師傅說‘仁波切’是他們對所有上師的尊稱,但一定也是色拉寺比較有威望的人。”
翟藍:“哇。”
不管哪一種可能都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突然就有了類似見到教科書里才會出現的人物的割裂表情,游真忍俊不禁,又說:“他剛才送你的是什麼?也沒說佩戴或者隨身帶著的禁忌啊……”
翟藍給他看那枚金剛杵,尾部有個小小的孔可以穿成護身符一類的,好像也可以掛在鑰匙串上。仁波切大師送給翟藍時什麼也沒多說,兩人研究一通,都沒得出什麼有用的結論,最后懷著敬畏感把它放進翟藍的卡包夾層。
這算是意外之喜,又有點佛教典故中隨緣、隨心的味道。翟藍只覺得自己是見到別人有需要幫忙的就沖上去了,沒想那麼多,甚至涌起一絲“我不配”的羞愧。
“太貴重了。”翟藍心有戚戚地說,“他不會所托非人吧……”
游真點評:“肯定因為你很有佛緣啊小伙子。
”
“是嗎……”
“嗯,對。”
“不過仁波切給的小土豆真挺好吃的。”
“哈哈哈……”
他們說著話,坐當地藏民的電動三輪車往后山前進。
太陽漸漸西墜,正午時分的灼熱褪去,山的陰影壓迫感極強地籠罩土地。黃昏晚風拂過半坡,遠處的經幡隨風而動。
藏地的風被賦予了不一樣的意義,它吹動納金山的經幡,每一次都是祈福,它又帶走了煨桑的煙,撒隆達后漫天飛舞的紙片也被風裹挾,將祈愿播撒到山川江海。
電動三輪車停在一處民居前,這里是藏民的家。游真謝過他,又不顧對方的拒絕塞了幾張現金當做謝禮,藏族大叔投桃報李,進屋提了好大兩瓶水、奶茶和足夠兩人吃一頓的糌粑,解說了詳細走法,再和游真、翟藍告別。
能夠開車的路就到藏民家結束,后面這一截全都沿山,走得人多了才變成小路。偶爾巨石橫亙,坡度太陡的地方甚至需要手腳并用。
一開始還能應付,越往后,地勢越發險峻,但風景也逐漸展現了全貌。
游真爬過一條裂開的小土溝,回頭:“手給我。”
他的語氣堅決不容拒絕,翟藍頓了頓,滿是塵埃泥土的掌心下一秒相貼,彼此體溫都比爬山前升高不少。
“還能堅持吧?”游真抬頭看接下來的路,“不舒服一定要說。”
翟藍是有點喘但沒有之前心跳快得不正常的感覺,也不耳鳴,他還能和游真開玩笑:“怎麼,告訴你,然后你打算背我?”
“然后就放棄。”游真說,“我不會逞強的。”
兩人不約而同地笑出聲,翟藍搖搖頭,被他拉過了溝壑繼續往前方走。
無需誰多提,他們都想去感受更高處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