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回不像是A區,他們內部齊心協力同仇敵愾,可以大張旗鼓地打入內部。這一次,他們要瞞著E區邊管局進入,最合適的辦法就是,將這次的進入“合理化”。
“因為正好我們行動組和上次參與A區行動的人員一致,所以那邊會統一將我們的’罪名‘安排為’擅闖禁區并造成惡劣社會影響‘,量刑為頂格處理的’永久流放‘。最遲明天下午,就會有囚車將我們幾個一起拉去E區了。”裴向錦說,“如果我們能平安出來,這些判決都可以隨時撤銷,因此不必擔心。剩下的時間,我們要抓緊做好準備,商量一下要帶哪些必要物件。這是一場硬仗,我們必須謹慎起來。”
易鶴野攥緊了拳頭——他已經好久沒有感覺到這樣的緊張和興奮了。
第二天下午,幾個人帶好了行李、換上了一身囚衣,在法院門口等待囚車來接。
易鶴野一言不發地站在一邊,背上是塞得滿滿的背包。
行李安檢是法院的事情,因此他們可以帶幾乎所有想要的東西。
除了一大堆必要工具之外,易鶴野還偷偷帶上了小云朵的那只小黃鴨。
李局還在生自己的氣,找也找不到人,臨走前,他只能把小云朵囑托給了周文凱。
如果說他在墻外還有什麼掛念,除了那位在臨走前跟自己鬧掰了的老頭之外,就只剩下他那只兩百斤的好大兒了。
他覺得自己有點兒對不起小云朵,那孩子在外面一只羊流浪了那麼久,就是為了和自己待在一起,自己卻又狠心把它留下了,甚至不知道還有沒有再回來的那一天。
如果自己死了,周文凱還愿意養它多久?小云朵會變成孤兒嗎?它又要花多久才能把自己忘記?
正想著,囚車已經降落下來,易鶴野跟著隊伍鉆進囚車里,找了個沒人在意得到的角落坐下,又悄悄把小黃鴨從包里拿出來玩。
自己真是壞,為了有個念想,把小云朵最寶貝的玩具都拿走了。
他把玩著那只鴨子,聽著窗外囚車徐徐起飛的聲響,醞釀了許久的興奮,居然被不爭氣的想念給淹沒了。
就在他盯著那鴨子出神的時候,不知是誰碰了碰他的手,害得他手里的小鴨一個沒拿穩掉到了地上。
碰他的家伙還穿了毛衣,毛乎乎地蹭在自己手上,嚇易鶴野一跳。
他剛要罵罵咧咧彎腰去撿小鴨子,就猛然想起來什麼——大夏天的哪有人穿什麼毛衣啊??
一抬頭,一雙小豆豆眼正亮閃閃盯著自己看,那只掉了的小黃鴨也被叼了起來。
易鶴野抬頭,看著像狗一樣咬著玩具求夸獎的小云朵,硬生生反應了十多秒,才震驚地低聲罵了一句:
“臥槽,你怎麼跟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云朵:口口聲聲說愛我,來了之后又嫌棄我,渣爹!
第168章 編號168
看到小云朵的一瞬間, 易鶴野滿心的思念和繾綣,都變成了十足的驚嚇。
但很顯然,面前這傻孩子沒半點自覺, 只滿心歡喜地蹭了蹭他的手掌心, 似乎還覺得這是個閃閃發光的驚喜:
“咩~”
在那一瞬間,易鶴野的腦海里閃過了無數念頭和想法,最后, 他把頭探向車窗,確定囚車已經起飛,從窗子上把羊丟下去可能會砸死路人砸傷地面,便只能驚悚地縮回來。
和這目光純潔的小咩羊對視了片刻之后,易鶴野只能把滿嘴的臟話和責罵吞回肚里狠狠嘆了口氣, 把孩子往懷里摟了摟。
還能咋辦,來都來了。
“外面很危險, 不要亂跑,要聽話, 懂了嗎?”易鶴野壓著聲音教誨道。
小羊蹭蹭他的臉頰, 應道:“咩咩~”
……也不知道是真聽懂還是假聽懂。
車上除了他們之外,還有滿滿一車同期的其他囚犯,隔墻有耳,言多必失,幾個人干脆就在車上裝起不熟來,一路都保持沉默著。
興許大家都知道E區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整個車里都彌漫著一股死氣沉沉的絕望感。
畢竟在沒有死刑的時代里, 流放是最嚴重的刑罰, 一旦跨過那道墻, 就意味著自己的人生, 已經畫上了一個殘破的句號。
囚車有空中專用公務航道,從B區開到E區邊界,遠比易鶴野想象中快得多。
只是抱著小云朵淺淺打了個盹兒的功夫,囚車已經從空中緩緩降落了。
眼下,是易鶴野第一次站在E區高墻之下,這堵高墻不似A區那般經過精致的打點和維修,而是遍布著青黑的苔癬、污濁的泥漬、還有被雨水沖刷的銹跡斑斑。
仔細看墻面上,還有一片掉色到幾乎看不清的粉刷大字,上面寫著:“監|禁重地,嚴禁私闖” 。
囚車落地的一瞬間,高墻下厚重的鐵門徐徐打開,車上有人壓抑不住發出了悲泣,一旁的人則冷嘲熱諷道:“都是犯了事兒要到E區的人,哭給誰看呢?”
你一言我一語,身后的人自然就吵了起來,易鶴野被煩得惡心,只能緊緊盯著窗外轉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