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鶴野聽明白了,但是并不在意:“那隨你們的便,剩下的事情你們自己調查吧,我們倆的任務已經到此為止了。”
“小易。”周文凱一副長輩的口吻嚴肅道,“你也知道,你們現在取得了毒販的信任,身份還沒暴露,是最適合繼續深入下去的人選,尤其是簡云閑,他已經……”
“不可能。”易鶴野冷聲打斷他的話,“這個案子我們已經不會繼續跟下去了,愛找誰找誰去吧。”
沒等周文凱再說話,易鶴野直接掛斷了通話,又刷刷把人拉進了黑名單。
一直到站起身,易鶴野還覺得心臟因為情緒起伏而猛烈跳動著。
他在生氣,光是聽到要讓他們繼續深入下去就氣到心律不齊的程度。
他不想再來一次,不想再接近這個圈子,不想再看見簡云閑昨天晚上的那副樣子了。
想到這里,易鶴野又恍惚憶起自己對簡云閑生出的微妙情感。
他有些痛苦地抹了把臉,情緒再一次莫名低落起來。
他趴在桌子上,埋著臉——為什麼偏偏是簡云閑啊?為什麼偏偏是他?
正想著,身后就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簡云閑惺忪地睜開睡眼,透徹的綠眼睛盯了過來:“早上好,易先生。”
溫溫順順的,像極了那只會時不時出現在枕頭上的小羊。
易鶴野只覺得心臟一個輕顫,趕緊回頭,笨手笨腳從冰箱里拿出兩包速食三明治加熱,接著就去觀察簡云閑的狀態。
簡云閑快速洗漱完畢,喝了一杯泡好的熱牛奶,認真把三明治吃完,伸出大拇指夸贊道:
“易先生的廚藝真好。
”
易鶴野無語地把他的大拇指摁了回去:“……我只是加熱了一下。”
簡云閑認真道:“火候掌握得好也是門技術。”
看這家伙還有心思貧嘴,易鶴野便不再擔心他的身體了。
他轉過身,去抽屜里拿出封存在屏蔽盒里的U盤,不再看簡云閑:“我回趟局里,把U盤交給鑒定中心,我們的任務差不多就可以結束了。”
簡云閑聞言,抬起頭,一直看著他走到門口才開口問:“為什麼不繼續?”
易鶴野穿上外套,拉起拉鏈,打開大門的內鎖,手扶上了門把:“太危險了,我不愿意。”
簡云閑終于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想阻攔他開門的動作。
在手被碰到的前一刻,易鶴野先抽回手,后退一步和簡云閑拉開距離。
簡云閑看著他,好聲好氣說:“你應該知道,如果我們現在退出,其他人是幾乎沒有可能完成的。”
“嗯。”易鶴野把手插||進了口袋里,“我知道。”
簡云閑也不生氣,耐下心來勸解道:“那我們之前的努力就相當于全部白費。”
易鶴野短暫地沉默了一下,微皺起眉,不說話了。
簡云閑幫他重新把門鎖好,然后扶著他的肩膀,把他輕輕按回了座椅上。
那人柔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是昨天的事情嚇到你了麼?”
易鶴野覺得脊梁骨麻了一下,抿起嘴,不作聲。
他不愿意承認,昨天簡云閑的處境,確實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讓他害怕到必須要自己直面自己內心的地步。
“沒關系。”簡云閑搬了個椅子,坐到他的對面,俯身看著他的雙眼,“如果你真的覺得害怕的話,接下來的事情都交給我,我不會再讓你接觸到危險的。
”
易鶴野盯著簡云閑的眸子,沉默了半晌。
這與他的期望背道而馳的結果,讓他有些無奈地輕笑出來。一時間都不知道這人是真心體貼,還是想借機刺激自己了。
他捏了捏眉心,無奈地嘆了口氣——
擔心,害怕,猶豫。
這些本不該出現在他職業生涯的詞匯,現在正順理成章吞沒著他的果斷,讓他變得無比的窩囊。
他甚至懷疑,這是簡云閑為了侵蝕他的意志而采用的惡劣的心理學手段。
真是狡猾。不愧是他一定要捉住的家伙。
此時,他想起簡云閑昨天晚上對自己說,讓他多給自己一點信心。
他說得沒錯,一個連自己都很難搞定的家伙,有什麼必要替他杞人憂天?
更何況還有自己,一個從業至今沒有過任何失誤的獵手。
想到這里,易鶴野抬起頭,像是想明白了什麼,眼中消失了一個早上的果決和自信又重新燃起來。
易鶴野笑道:“我是怕你害怕。”
簡云閑聞言,也跟著笑起來:“有易先生在,我可沒什麼好怕的。”
花言巧語的蠱心術。易鶴野冷下臉,給了他狠狠一拳,接著又把周文凱從黑名單里拉了出來:“我們繼續,資金再多給點兒。”
剩下的一個月里,兩個人拿著周文凱打過來的一筆巨資,斷斷續續和劉志做了好幾次交易。
和劉志接觸溝通的過程中,他們發現這個黑心二手販子AI,日子過得也極其難熬——
因為缺錢,他基本是靠著蹭吸和倒賣毒品過日子。
蹭吸是指在幫上游轉賣毒品時,他會要求截留一部分做報酬,這種情況下通常會比較危險,要麼是被上面的賣家暴揍、要麼是被接應的買家暴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