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嘶!”
一聲短促的驚呼,易鶴野整個人一軟,雙腿也卸了力。
他看著簡云閑摳在自己機械腕縫里的手指,氣喘吁吁緩了半天。
簡云閑看他這副面紅耳赤的樣子,笑道:“易先生這麼怕被人碰手,平時工作的時候可怎麼辦才好?”
易鶴野氣得說話都不利索了:“……我平時根本不可能讓別人碰我的手!!”
簡云閑一聽,立刻做出浮夸又做作的表情:“那這麼說來,我還是爭取到特權了。”
易鶴野瞪了他好久,奈何半句話說不出來,兩眼終于開始冒火。
在簡云閑反應過來的前一秒,易鶴野一個掃堂腿,直接把這家伙整個懟到了墻上。
“咚”的一聲,簡云閑的后腦勺狠狠撞了一遭,他立刻痛苦地捂著腦袋倒下,像是瞄準了似的趴到了易鶴野的tui間。
一個還在自我懷疑期的新人同性戀哪里能經得起這種撩撥,那家伙的臉剛一埋過來,易鶴野就像被火燎了一般掙扎著把那家伙推開。
簡云閑滾到一邊躺了幾秒,又撲過來攥住了他的手。
這一回大概是掐得有些猛了,易鶴野的慘叫聲中甚至帶上了一絲哭腔,接著便撇過臉去蜷縮起身子來。
這聞所未聞的聲音讓簡云閑愣生生怔了好幾秒,好半天俯下身,犯了錯誤似的小心翼翼詢問情況:“……你沒事兒吧?”
“……”易鶴野把腦袋埋在被子里,好半天,才抬起頭看向簡云閑。
此時,他的眼角因為疼痛的余韻又濕又紅,整個人看起來委屈得不行。
這眼神一下子讓簡云閑手足無措起來,他剛想安撫一下易鶴野,就聽那人小聲問自己:
“我要自由發揮了,你能接得住戲嗎?”
簡云閑看著他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發揮。”
下一秒,易鶴野就用膝蓋頂起了簡云閑的手腕,看著他的眼睛,對他說:“掐我左手。”
簡云閑沒想到會來這麼一遭,愣住了:“啊?”
“快點兒。”易鶴野面色冷峻地催促道,“用力掐。”
“……你能受得了嗎?”簡云閑難以置信地問。
“你知道的。”易鶴野看著他,“我能受得了。”
這幾個字直接讓簡云閑腦袋混亂起來,都不知道是在哪門子錯誤程序的驅動下伸出手,直接狠狠握住了易鶴野的手腕,五指都狠狠朝里陷去。
眼看易鶴野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許久,似乎是終于憋不出了,兩行淚水順著濕潤的眼眶“唰”地流淌下來。
接著,就看他被疼得沒有血色的雙唇輕輕顫抖著,好半天,像是終于踏過了心理防線一般,溢出了一聲抽泣。
我靠,原來是靠這個催淚。
簡云閑握著手腕的手都震顫了——真敬業,簡云閑心想,為了演戲可以犧牲到這個份上,難怪可以把男朋友的形象演得出神入化。
易鶴野大概是很久沒有哭過了,眼淚流得不大順暢,好幾次情緒沒跟上差點兒斷流了,但好在被疼痛逼得顫抖的氣息還在,一開口,簡直就是一副被欺負慘了的樣子:“疼死了!”
這三個字一說出口,簡云閑的腦袋里就飄起了亂碼。
易鶴野也臉紅到了耳朵根——他糾結了半天臺詞,實在說不出“你弄疼我了”這種話,挑來挑去,感覺這句說出來還是很羞恥。
但這是演戲。他這麼安慰自己,又嘰里呱啦把準備好的臺詞往外倒:“我真的……嘶……”
不得不說,簡云閑比他更會玩兒花,趁他抽抽搭搭說臺詞的時候,又一個用力,把他的話都掐回去一半。
聽起來,就真跟那什麼的時候那什麼了似的。
易鶴野意識到自己走神,趕緊又把自己拉回來,但他經歷過一場思維飛車之后,已經忘了要說什麼了。
看著簡云閑一臉“速來臺詞讓我接戲”的期待模樣,易鶴野只能急中生智,做到真正意義上的臨場發揮。
“你就知道欺負我……”他一邊疼得眼淚稀里嘩啦,一邊抽抽搭搭地進行著一場控訴,“天天坑我、騙我……你當初差點兒讓我工作都丟了,你知道嗎?!”
簡云閑:“我……”
此時,易鶴野感覺演技逐漸上手,沒給他發揮的機會,繼續輸出著臺詞:
“你表面裝得倒像個人樣兒,是個人都覺得你好、你正經,其實呢?你他媽就是個流氓!你……你還吸毒!”
這句話,前半截兒演技神乎其技,情緒非常到位,宛如發自肺腑的心聲,就是最后一句“你還吸毒”,語氣莫名有點兒心虛的意思。
但這并沒有影響易鶴野的發揮,他繼續帶著哭腔指責道:
“你知道我怕疼,你還總喜歡弄疼我,知道我臉皮薄,就喜歡讓我當眾出丑……”
“你是開心了,那我呢?”易鶴野看著他,眉頭微皺,眼含淚光,“你有考慮過我的想法嗎?”
此時,他的眼淚已經無比順暢,再也不需要靠手掐去維持,情緒也達到了一個自然的頂峰,哪怕周圍只有聽眾沒有觀眾,也掩藏不住他眼神中那幾乎完全真實的委屈。
那一瞬間,簡云閑看著他的眼神,完全說不出話來。
“你知道嗎?我本來不是同性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