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中越來越響——易鶴野,承認吧,你是個同性戀。
剛閉上眼的易鶴野立刻被嚇醒了,這麼一驚嚇,便徹底睡不著了。
他在冷硬的地板上翻了個身,看著面前黑黢黢的房間,枕著四周酒鬼們的鼾聲,先是慢慢安撫下來自己的恐慌情緒。
接著他冷靜下來,企圖想找一些事例反駁,于是,他開始一點一點回顧自己這麼多年的心路歷程。
小時候,大概在上小學的年紀,他性格孤僻怪異,沒什麼朋友,倒是因為長得好看,有不少愛慕者。
追他的有男孩兒也有女孩兒,但結果都是以他被嚇哭、或者對方絕望大哭而告終,總之沒有給他留下過任何美好的印象。
那時候自己應該是真的沒開竅,男的女的都不喜歡,甚至可能有點厭人的傾向。
再到上中學,自己成績一塌糊涂、脾氣暴躁還愛惹亂子,在學校幾乎都是臭名遠揚的存在。
那個時候喜歡自己的都是和他一樣心智不成熟的、會被他“叛逆少年”標簽蒙騙的中二少男少女,或者是社會上的大姐姐、還有喜歡毛手毛腳的流氓男同。
那時候的他雖然自己是個混蛋,但是卻更瞧不起眼光差到看上自己的傻瓜,所以更是一次心動經歷都沒有過。
再后來,哪怕開竅再遲的易鶴野也終于進入了青春期躁動期。
在身體快速發育面前,他也算是無師自通地學會了一些自我紓解的手法。
但是回顧一下,易鶴野發現自己似乎就是從那時候走上了歪路子——那個時候左臂剛丟,巨大而強烈的刺激和萬物生長的青春期幾乎同時到來,讓他還沒來得及享受正常少年人的快樂,就被拉進了更強烈的一層。
在周圍的同學們依靠影片或者小說度過慢慢長夜的日子里,他已經開始依賴上了疼痛的刺激。根本沒人懂他,他也知道自己不太正常,因此從不會跟人分享。
所以當時的自己,根本沒有什麼幻想的對象。他根本不需要在腦子里想任何人的臉和身體,或者說根本來不及想。
那種強烈的刺激下,腦子根本就是一片空白的,誰還能管自己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再到后來就早早進了社會,開始為組織搬磚打工,每天忙得要死,無處安放的沖動也被壓了下來。
他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回家倒頭就睡的日子,偶爾下雨天陰濕天,胳膊的斷肢處疼得厲害,他就會被痛感支配著解放一下雄性生物本能,但也同樣的,誰也不想,誰也想不了。
所以自己應該是男人女人都不喜歡的,他只喜歡“疼”——這樣子的易鶴野,說他和痛覺談戀愛,都比跟任何一個活生生的個體放在一起看上去合理。
至少在不久之前還是這樣。
易鶴野強行冷靜地繼續思考著——那是從什麼時候,自己開始對男的有了感覺?
他腦子里立刻閃過了簡云閑那句:“易先生zw的時候,都會想著誰的臉呢?”
那聲音在腦海里盤旋開來的一瞬間,易鶴野背后便出了一層冷汗。
接著,他又不可控地復盤了一遍——和那家伙接吻、縮在被子里看那家伙做俯臥撐、被那家伙摁得手疼、和那家伙背對背……
完了。易鶴野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問題似乎出大了。
他有些無力地捏了捏拳頭,又開始了每日慣例性地責怪某人——
可惡的簡云閑,到底用了什麼心理學法術,把自己變成這個樣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是名為“咩性戀”的愛情魔法(確信)
第65章 編號065
易鶴野這一覺基本上沒怎麼睡。
他一閉眼, 簡云閑就在他的眼前轉來轉去,他剛一扇巴掌,這家伙就“誒嘿”一下躲過去, 把他氣得個半死。
漸漸的, 這家伙的形象和SHEEP融合,頭上長出了羊角,還噗嚕噗嚕伸著羊舌頭要舔自己的臉。
易鶴野瞬間覺得自己一臉的羊哈喇子, 整個人都不好了。
昏昏沉沉驚醒的易鶴野一睜開眼,就看見一個雪白的羊屁股幾乎貼到了自己的鼻尖兒。
恍惚中,他差點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差點兒沒直接伸手揪著這死羊的舌頭甩出去。
看他一驚一乍的樣子,小羊懶懶地翻了個個兒, 側身一個蹄子撐著臉、一個蹄子摸著腿,一副妖嬈的貴妃出浴狀:
“嗨, 豹豹~”
易鶴野先是被他的稱呼惡心到,接著反應過來這周圍還有很多人, 趕緊掀起被子把那家伙往被窩里裹。
結果他忘了這玩意兒是個投影, 被子直接穿了模,把自己裹了進去,把小羊擋在了外面。
“咚咚!”小羊在被子外面喊,“芝麻開門!”
芝麻惱火地在被子里悶了幾秒,然后不情不愿開門探出腦袋,壓著聲音把他擋住:“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小羊給他含情脈脈拋了個飛吻:“因為我猜你在想我。”
放在平時, 易鶴野應該已經直接伸手把他蹄子撅斷了, 但這一回, 莫名其妙的心虛讓他沒有沖動行事, 而是板起臉, 用沉默警告他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