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陳思科的聯系方式看了半天,聯想到這小孩對自己滿臉的恐懼,便又悻悻收回手。
易鶴野煩躁地糾結了半天,還是放下了自尊,把聯系方式轉發給了簡云閑。
他安慰自己,不是因為簡云閑比他擅長溝通,只是怕條子那邊知道了找自己麻煩而已。
雖然沒有多余的話,但那邊很快領會到他的意思,秒回道:“好。”
易鶴野緊張兮兮盯著畫面半天,許久沒等到下一句,才疑神疑鬼地收起了通訊器。
他覺得自己有病,沒等到簡云閑嘴賤氣他兩句,他居然陡生出一股索然無味來。
有毛病。易鶴野罵了自己一句。
簡云閑和SHEEP唯一讓易鶴野滿意的,就是那干凈果斷的辦事效率。
易鶴野剛一到家,簡云閑就發來了反饋——陳思科愿意和他遠程聊聊,并通過屏幕共享的方式,帶他了解一下這款游戲。
陳思科對他們依舊沒有設防,易鶴野確定那條子去過了這孩子的家中——看樣子不僅沒打算追究他們的責任,還默許了他們繼續進行一些調查。
連線接通時,簡云閑和陳思科正在聊天。
陳思科:“真的跟游戲有關嗎……?”
“不去看看的話,我們也沒法貿然下結論。”簡云閑耐心道,“所以才想讓你幫幫忙。”
這人跟別人說話的時候,耐心的樣子像極了一位春風化雨的好老師,這樣的想法讓易鶴野覺得無比怪異。
這一次,為了避免讓陳思科感受到壓力,易鶴野采取的是偷偷旁聽的模式——這樣躲在屏幕后面偷看的事情,讓他難免聯想到了昨天夜里的窘境。
于是再一次起身,煩躁地泡了一杯牛奶。
回到桌前的時候,屏幕對面的陳思科已經打開了游戲界面。
這一回他沒敢帶頭盔,而是把游戲投影在自家的觀影屏上,LIFE的字標緩緩展開。
“所以這款游戲,也不是必須使用頭盔的,對嗎?”
正當易鶴野準備發問時,簡云閑替他問出了心中所想,甚至沒用他開口。
——這家伙用起來真的很方便,就是體貼過了頭、有種被讀心的感覺,讓易鶴野難免膈應。
“……對。”陳思科答道,“但是不用頭盔的話,會沒有那麼好玩。”
易鶴野凝神,看著他進入游戲界面。
在從陳思科家回來的路上,易鶴野就已經在網上了解過了這款名叫《LIFE》的游戲。
根據簡介來看,這是一款主線為roguelike(注1)類型的聯機冒險類游戲。
玩家可以選擇一種職業開局,進入完全隨機、單向進程的劇情,通過解密、對戰等方式完成關卡、從而領取相應的獎勵。
游戲支持聯機,可以進行同服玩家組隊匹配、也同樣可以一個人單機。
每一場游戲的開局和支線、所獲得的裝備、所遇到的NPC,都是完全不可預測的,正是這樣高度的隨機性,讓這個游戲變得非常具有討論性和可玩性。
易鶴野進了論壇逛了一圈,由于游戲還在不斷開發擴容,至今還沒有人能湊齊所有的支線彩蛋。
進入游戲之后,界面上出現了一個角色,仔細一看,五官就是陳思科本人。
“這是闖關里的游戲形象,會經過人臉掃描直接定制”
陳思科介紹著,看到了灰下去的范夢清的頭像,聲音瞬間低落起來:“……游戲里所有的角色都是獨一無二的。
”
簡云閑安慰了他幾句,易鶴野聽不下去這些肉麻的,自動忽略了。
或許是簡云閑確實很會說話,陳思科分分鐘又收拾好了情緒,繼續游戲了。
游戲的界面做得很精致,背景也取材于現實,角色身份選擇分為警察、罪犯、獵人、AI、黑客和醫生,不同的職業有著不一樣的屬性加持。
陳思科沮喪道:“我和她……一般會玩警察和醫生,她體能上要比我差一些,但是手很巧,這個職業很適合他。”
易鶴野正覺得好奇,什麼游戲還需要體能,就看見面前的角色進入了游戲。
視頻上,為了代替腦機頭盔,陳思科穿了一身體感游戲裝備,全身上下的關節貼滿了感應片。
他在原地伸展了一下四肢,此時,屏幕上的小人就做出了和他相同的動作——
所以,游戲里的格斗動作,都是玩家本人真實做出的。
“體感裝備遠遠不如腦機頭盔。”陳思科有些遺憾道,“動作捕捉技術會有延遲,也沒有腦機互聯那麼精細。”
易鶴野枯燥無味的生活里,就從沒有過游戲這兩個字,因此對于眼前如此高科技的技術,還是感到了些許驚奇。
設備調試完成之后,游戲加載,戴上警帽的陳思科出現在了畫面中。
“我很少玩單機……”陳思科難過地說,“沒有人給我治療,我可能玩不了多好。”
簡云閑讓他安心,并說等自己學會了,可以和他一起玩。
陳思科卻搖搖頭:“今天之后……我應該不會再玩了……”
游戲開始,陳思科的小人出現在了一個空曠的房間,房間中央有一個寶箱。他在那里拿到了自己的開局裝備——是一把十字弩。
他木然地看著手中的弩,介紹道:“弩我玩得不太好,總是找不清準頭——如果是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