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斷》第40章

多麼詭異。只是過了一段時間,那些黑色音符消失了,變成了一只缺耳朵的老虎,傻乎乎地笑著,但時間久了,卻覺不出傻意了,反而陰森森的,很古怪,因為沈望發現那只老虎,兩只耳朵都沒有了,眼睛空洞洞的。他感到害怕,像是真的被老虎被鉗制住了。

  而老虎無處不在,電視機上有、浴室的墻也有,哪里都有。只有當他狠狠地用手指甲摳他的肉,摳到出血,那些聲音、幻象才會消失。

  還有當他喝酒時,但他再也不想喝酒。喝完酒,總是會做夢,夢到以前的事。但他再也不想做夢了。他渴望有人能跟他說說話,當他專注地聆聽另一個聲音時,那些幻象就會被擠出他的世界。他不想告訴美和,然而除去美和,又似乎沒有人是他的朋友。

  所以他正在努力學會那些幻象,當他對那些幻象抱以善意時,那些幻象也不再那麼面目可憎了,紙老虎會變得可親可愛起來,在他的眼睛里跳來跳去的,長相也比從前溫順了許多。所以他便沒有那麼討厭幻象了。

  有時候,他甚至會感激那些幻象。

  畢竟跟他一起生活了整整二十年。

  多出了聲音、畫面,所以他思考的空間變得越來越小。他聽不到也想不起顧重的事了。就像小時候,每當他難過的時候,那只老虎就會哄他睡覺,跟他聊天,他也就不記恨徐斯了。他想起很多小時候的事情,好的、壞的,零零碎碎,他記不清幾件事情,只模糊地記得,他彈鋼琴的模樣。琴鍵黑白分明,就好像這個世界也是涇渭分明,他飛舞的手指好像不僅能操控音樂,還能審視是非。

  一切都是音樂的,包括他。他是活在音符里的。是音符拖著他生長的,把他從泥里一舉托起。當他偶爾清醒時,他會發現他正在彈鋼琴,音符從他的指尖飛揚,他熟練地撿起了一件又一件的樂器,好像從未丟下過。他又重拾作曲,當他思如泉涌時,他能譜滿十幾頁紙,但有時卻連一個音符都沒有。

  他詭異地、如愿地想不起顧重。

第二十二章 

  楊茜的事情又出現了反轉,沈望是事情發生的次日知道的。藍鶴告訴他的。那天,藍鶴急沖沖地找到了他的住所,眼下是深深的烏青,像是一晚沒睡,問他有沒有看到新聞,他茫然地盯著藍鶴,然后藍鶴對他說了這樣一句話:“楊茜想和我同歸于盡。”

  給藍鶴倒了杯熱茶,他今天精神很清明。

  “我和楊茜以前在戲劇學院時,交往過。”

  沈望一怔。

  藍鶴說這話時,很是艱難,他看向沈望的眼睛充滿了懇求。

  他絮絮叨叨地給沈望講起了從前——

  他和楊茜交往兩年時,曾經一起去試鏡某個電視劇,而楊茜為了上位而跟了導演,為了跟他斬斷情絲,不留把柄,她要求導演把他辛辛苦苦拿到手的男二戲份全部刪光,兩人徹底反目。而他多年來兢兢業業地演戲,終于能在娛樂圈說得上話,偶爾和楊茜參加了一個綜藝。他最后言辭懇切地說:“我以前的確很恨她,但是爆料的事的確不是我做的,我怎麼可能拿我多年來的事業開玩笑?”

  “她以為是我做的,為了報復我,她爆了我和導演的事。

  沈望恍惚地想起跟他同宿時,他半夜出去,閆懷說他總是出入導演的房間。可沈望依舊想不通,和綜藝節目的導演睡,能有什麼好處?不像電影和電視劇,綜藝節目的導演幾乎沒有實權,無利可圖。藍鶴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疑惑,眼神飄忽地說:“我只是想讓導演在剪輯的時候……”

  就為了這個?

  沈望簡直難以置信。一個位居二線的演員,居然會為了這樣的理由接受潛規則。

  如果他沒有記錯,節目組的導演可是個大腹便便、頭發稀疏的中年男性,而眼前的藍鶴道路光明,甚至被裴導賞識。藍鶴笑了聲道:“這樣的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做,多做一次,少做一次又有什麼不同?像你這樣一路坦蕩的,自然不能理解其中的齷齪。”

  他總是看不透藍鶴,但藍鶴此刻在他面前卻顯得卑微而渺小,那銳利、復雜的眼神消失了,只剩下一個低垂的、懇求的眼神。正如藍鶴所說,或許因為他未曾經歷,所以不懂深陷泥潭的痛楚。沈望想了想,問:“你要我怎麼幫你?”

  藍鶴驚道:“你真的愿意幫我?”

  沈望看到他如此驚訝,忍不住輕笑:“你要是不相信我會幫你,你又何必特意來找我?我會盡我所能地幫你。”

  “你有什麼要求?”

  不知為何,藍鶴看他的眼神很戒備。

  他回:“我沒什麼要求。”

  “你明說吧,雖然我不如你地位高,但是你的要求我會盡量滿足。”

  沈望有點惱怒:“真的沒有,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話,你為什麼不換個人?”

  “因為這個忙,只有你能幫。”藍鶴閉了閉眼睛:“對不起。

  “你說吧。”

  “我希望你能發聲明,否認我在半夜頻繁出入導演的房間,她爆的圖是我們在敦煌時的照片,那時你是我的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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