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斷》第31章

  “不能。”薛言生道:“那你什麼時候才能吃飯?”

  “處理完工作。”

  “我等你兩個半小時了。”薛言生冷笑:“要是是沈望,你舍得讓他等這麼久嗎?”

  顧重放下筆:“你怎麼老是說起他?”

  “因為你把我當團空氣,我要是不提起他,你連話都不想跟我講。”

  顧重嘆口氣:“我們去吃飯。”薛言生挑了挑鋒利的眉梢,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兩人不動聲色地選了家日料店吃,顧重給他布菜、倒茶,十分客氣,但薛言生卻不滿意,總是要挑他的刺,想讓他生氣,可顧重似乎變了個人,沒了囂張的氣焰,內斂了許多。但薛言生發現,他只要說起錄綜藝的事時,顧重就會認真聽,講到沈望時,顧重就會用筷子去挑那條秋刀魚。但他若是停下不講了,顧重又立刻會抬起頭看他。

  薛言生賣關子似的道:“你應該好好感謝我,我替你出了口惡氣。”

  “你干什麼了?”顧重果然頓了下。

  “我幫你罵了他一通。”薛言生繪聲繪色地把印尼酒吧的那件事情說了出來,再添油加醋地把沈望當時的表情描繪成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顧重當然聽出里面的真真假假,并不夸贊他,反而極為平淡地評價道:“你不要罵他。”

  “我是為你出氣,你為什麼總是包庇他?”

  顧重說:“他又沒有對不起我,不愛我難道是什麼罪?當初也是我想跟他談的,說到底,還是怪我自己。”薛言生對他的這番理論很不滿意,他是天生驕縱的人,而且幫親不幫理,對于他而言,事情沒有對錯,只有親疏,只有他喜歡和他不喜歡,因為沈望占了“疏遠”和“他不喜歡”這兩條,所以薛言生很蠻橫地認為他做什麼都是對的。

但他不想跟顧重爭,所以他問:“你認識閆懷嗎?”

  “不認識,怎麼了?”

  “一個不知名的小公司跑出來的野模,從前是拍內衣廣告的。現在跟我錄一檔節目,總是纏著沈望,你不覺得蹊蹺?而且,他跟你長得有點像。”

  顧重問他:“為什麼要和我說這個?”

  薛言生自顧自地:“我就是想告訴你,沈望品味也太差了,如果你不想變得低俗,絕對不能和他復合,而且那家伙偶爾神神叨叨的,我總覺得他有精神問題。”他打量起顧重的表情,顧重卻很平靜地給他倒了杯茶,深綠色的茶里倒映出的卻是他濃郁的眉眼。

  顧重把他送回了家,想了許久,想打電話給小張叫他查查閆懷,但又像是沾染了邪性的東西似的,扔了手機。沈望和什麼樣的人在一起,都是他的自由,他不想管,也不能管。他按下心里的情緒,最后什麼都沒做。

  而沈望自新加坡回來,就經常接到閆懷的電話,他十通里接一通。他對閆懷說了好幾遍:“我已經拒絕過你了。”

  但閆懷很理直氣壯地說:“我知道,所以我在追你啊。”

  這話堵得沈望很惱怒,他掛了電話。

  那邊又發短信說:我追你就像你追顧重一樣,你也應該體諒一點我的情緒啊。

  沈望很想問他,怎麼一樣,他跟顧重在一起四年。但他不理他,因為閆懷有說不完的歪理。休息的兩周里,他給顧重發過幾次消息,但都石沉大海,就像在印尼的那次通話是他的夢,他感到失落。但只要想起那日的通話,他又抹不開面再沉浸在煙酒里,他已經拒絕了好幾次Viki的邀約。

  去敦煌前,他特地聯絡了藍鶴,說希望他多照顧他,藍鶴一開始沒聽懂他的意思,但沈望翻來倒去地這麼說,直到到了敦煌,沈望提起要跟他一個房間時,他若有深意地打量了眼閆懷,但沒有多問。

  他們旅行了兩個國家,敦煌給他一種特殊的異世感,像來到了另一個世界。節目組給他們訂的酒店在鎮上,一打開窗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有陌生的話語。

  在敦煌的錄制比先前順利許多,大家似乎把握到了彼此的界限,他習慣了楊茜的兩面三刀,也習慣了穆蕓對他別有深意的眼神。但沈望始終對楊茜退避三舍,他始終記得新加坡樓下死的貓,即使是在娛樂圈里浸泡的他,對牛魔鬼神見慣不慣,也對這樣的做法感到反感。

  藍鶴是個很不錯的室友,他們偶爾也會聊起娛樂圈的事,但沈望大部分時候都只是聽,不說自己的事,有次藍鶴喝了瓶啤酒,情緒有些激動,他突然問:“在印尼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愿意唱歌呢?”

  “狀態不好吧。”沈望隨意敷衍道。

  藍鶴深深地看了他眼,突然說:“其實我不喜歡這里。”

  沈望斟酌了下:“這里的異域色彩的確很重。”

  “不,不是的,我是第一部 電視劇是在這里拍的,那時候我演一個大俠,但兩集就死了,我在劇里武功很高,但莫名其妙地就死了,殺了我的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小菜鳥。我看了很多很多的書,把金庸的書都給翻爛了,那些道義、江湖,我也摸清了。但我兩集就死了。” 

  沈望遲疑說:“現在的劇本是很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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