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的表情也很如夢似幻,看著想笑卻又不敢笑:“少爺……少爺說新泉釀風味不錯,故而抓了廚下的老李非要學著釀,結果一不小心材料備得多了,原本拿來藏酒的地方擱不下了,就說要挖個酒窖……等哪日再來的時候挖。”
池幽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這是弄了多少?
清河心想挺多的,南時還說回了S市也要弄一波,回頭好送親朋好友,省錢。
甚至還吩咐了等他們走后送一批新泉釀到S市老宅去。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一屋子人除了在動挖掘機上遲疑了片刻怕打擾池幽休息外,其他都隨著他來——最后還是動用了挖掘機。
南時當時是這麼說的:能省事兒為什麼要手工挖,頂著37度天的大太陽讓一群厲鬼中午擱那兒挖土,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做錯了事情要挨罰呢!
這話把大家說得無言以對,南時都不帶通過周管家的,仗著莊子地理位置比較方便,直接手機約了個工程隊過來就開挖了,工程隊可能還沒接過這麼奇葩的單子,得知下面沒有什麼煤氣管子電纜之類的后表示兩個小時就能搞定。
清河頓了頓,道:“少爺道要是將您吵醒了就讓奴婢替少爺告個罪,等明年新泉釀出來了定然分給山主一壺。”
池幽:“……隨他去。”
“是。”
池幽微微思索了一下,吩咐道:“兩個月內不許叫少爺沾了酒。”
“是。”清河應聲道:“怕是少爺一會兒還要跟您鬧騰。”
池幽輕哼了一聲,不予置評。
南時這頭的酒窖挖好了——說是酒窖,其實就是個大坑,把做好的新泉釀埋下去就成了。
他一頭灰一身土的回來,拖著腮開始打算去哪玩。
天太熱了,南時簡直是對著外頭望而生畏,火辣辣的太陽直接把他的出行計劃給破滅了。
其實不光是南時,一屋子老少就沒人喜歡這個天出門的,南時多少還算是個活人呢,他們一群鬼,吃飽了撐著大夏天出門。
說實話這個天氣南時只想待在任何有空調的地方,但這樣一來,這不出來跟沒出來一樣麼?
他開始后悔春夏拖池幽出門了,死宅和死宅出門旅游是沒有好結果的!
南時穿著一身汗衫短褲夾腳拖鞋的夏天標配,就往池幽那邊去了——誰也別想讓他穿長衫,池幽也不行!
“見過師兄。”南時笑瞇瞇的給池幽行了個禮,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外人,理所應當的吩咐道:“清河,弄個西瓜來吃吃,要冰的。”
池幽剛想說話,就聽見南時在那兒對清河的背影喊:“還要芒果荔枝山竹……再來個榴蓮!”
他道:“要吃出去吃。”
“那榴蓮算了!”南時麻溜的跟清河補充了一句,意猶未盡的對池幽抱怨道:“師兄,我餓得要命。”
剛剛又是釀酒又是挖地窖的,中午那點飯早沒了。
“與我何干?”
南時仔細一想,好像真和池幽沒多大關系,但是不太好回答的問題他向來都是聽不見的,便自然而然的換了個話題:“師兄,我們要不回S市吧!”
“這里的天好熱,又干燥,火燒火燎的。”南時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剛剛不就是在外頭監了會兒工,還是在廊下的,等我回去的時候嘴里就起了三個泡。”
池幽抬眼看向了南時,皺眉道:“喝藥了嗎?”
“沒,吃點西瓜得了。”南時側首接過了清河遞來的西瓜抱在了懷里,大鐵勺直接就挖了最中間的一塊,轉手就遞向了池幽。“師兄,吃西瓜。”
池幽一怔,轉而取了根叉子接了過來,斯里慢條的咬了一口。
南時在心里感嘆,他對池幽真的是真愛,畢竟連西瓜芯都給他吃了,還能怎麼樣呢?
或許只有草莓尖兒能和它一戰了。
南時也給自己挖了一口,清甜的汁水瞬間炸了他滿嘴,他含糊的道:“咱們出來也挺久了,四舍五入兩個月了,我還怪想念家里頭的。”
“而且天也太熱了,玩不動,咱們不如先回家去避避暑,等到天涼快了我們再出來玩。”
“也好。”池幽頷首道:“確實是太熱了。”
池幽抬了抬手,清河將那西瓜接了過去,轉而將打濕的帕子遞給他擦手,而那塊就咬了一口的西瓜芯就被擱在了一邊。南時本來留著下面那一口西瓜芯給他,見狀也就自己挖了吃了。
南時突然在心里嗤笑了自己一聲,真是自討苦吃。
最喜歡的東西眼巴巴的給了池幽,他只是嘗了一口便罷了……算了,吃一口就已經很給面子了。
能吃一口也已經算是很好了。
突然涌上心頭的倦怠讓南時忍不住泄露了些許,眉梢也染上了幾分,池幽淡淡的道:“困了就去歇著……清河,服侍少爺去內室歇下。”
南時擺了擺手:“不用啦,我回房了去睡吧……師兄我們就晚上走?”
也就晚上稍微涼快點了。
“好。”
“那我先回去了。”
池幽低低地應了一聲,目光落在了南時的背影上。
外頭的陽光正好,映得整個園子都宛若突然被人刷上了一層油一般,到處都是迸濺而出的生氣,廊下的竹簾隨著微風參差不齊的晃動著,陽光透過竹簾便被分割成了細膩而規律的線條,打在人的身上便是說不出的鮮活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