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的明秀的命數,就是在修改國運啊。
……這雷挨得不冤。
或許是很短的一刻,又或者是很長的一段時間后,光柱如同來一般的散去了,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南時一身清爽的站在了山巔,身形不曾挪動,一手的洛書秘圖早已消失不見,而另一手河圖則是明明白白的將他的命數定位——大吉。
這一線生機,他賭到了。
他斯里慢條地喘了口氣,順便確定自己還能喘氣,微笑著抬頭看向了天空,自言自語道:“知道為什麼我贏了嗎?”
“因為放火燒山,牢底坐穿,就算你是天道,那也是一樣的。”
這話純粹胡扯,但是南時好不容易放肆成功了一回,不口花花點什麼總覺得不得勁。
話音方落,天空驟然又響了一道驚雷,南時慫得后退了一步,雙手合十:“呸呸呸,我啥也沒說,爸爸我錯了,我跟你講這命我改好了,您現在再劈我那就是違規操作!”
天地間陡然被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紗。
南時仰望著天際,清風過聲,細雨拂面。
下雨了。
他不禁伸手接了接雨絲,沁涼涼的,很舒服。
他的頭頂突然出現了一片繪著山河日月的傘面,遮去了風雨,南時側臉望去,驚訝的問:“師兄,你什麼時候來的?”
池幽仍舊是平淡的:“方到。”
南時眉目中還帶著一點放肆和囂張,顯然打贏天道讓他覺得很是得意,他神情微動:“來接我的?”
“自然。”池幽眼中露出了一點笑意:“難道還有別人值得我親自來接?”
南時點了點頭,還欲說什麼,突地腿一軟就撲到了池幽的懷里,池幽順勢攬住了他的腰,將他固定住,南時的笑容頓時凝固在了臉上,轉而尷尬的說:“……脫力了,多謝師兄,沒叫我摔地上去。
”
“家中布貴,莫要糟蹋了衣物。”
南時感覺這話有點耳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聽過。池幽一手微微吐力,居然就將南時提了起來,瞧著是扶著南時,實則就是抱著他上了馬車,將他安置好了,這才吩咐道:“回府。”
“是。”清河在外應了一聲。
因著南時要逆天改命,怕天雷這種至剛至陽的玩意兒傷了傾影晴嵐她們,故而將他送到了山頂后就令他們去山腰等候,沒想到相隔群山的池幽已經到了。
南時可憐兮兮的趴在窗框上,眼巴巴的盯著一旁的水壺,他嗓子干得直冒煙,想要伸手拿水卻沒有絲毫的力氣,仆婢們都在車外,他總不能叫池幽給他倒水吧?
算了,忍著吧。
一只如竹如玉的手入了南時的眼簾,修長的手指捏在天青色的杯上,取了一杯水后便送到了南時的唇畔:“飲。”
南時驚訝地抬起眼簾去看,卻見池幽垂眸看著他,似是有些不解:“不是渴了?愣著做什麼?”
南時從喉間發出了一個不成字的音節,算是應了下來,張口咬住了杯壁,清甜的水流入了喉中,總算是澆滅了喉中的火焰,南時喝完了一杯,猶豫了一瞬,便低聲說:“師兄,我還想再喝一點。”
池幽沒有說什麼,而是收了杯子,伸手拎起了水壺,南時連忙道:“不用倒了,您直接把壺給我得了。”
“像什麼樣子?”池幽斥了一句,仍然為他又倒了一杯,送到了他唇邊供他飲用。
南時喝飽了水,這會兒才覺得自己力氣恢復了些許,他想坐起來,偏偏池幽伸手在背上拍了一下:“躺著。
”
“哦。”南時也不糾結就乖乖的躺著了,他眉眼帶笑的問:“師兄,我這次表現如何?”
他覺得池幽再怎麼嚴厲,這會兒也該夸他一回了吧?雖然改國運那是意外,但是他這不是改成功了嗎!要知道招搖山的手札里可寫過有弟子因為改國運被劈死的。
南時仔細一想,覺得自己可能不能排招搖山歷來頂尖學生之一,但是混個優秀弟子還是可以的——大概就跟高考雖然沒考上清北,但是還是可以去個復旦一樣。
池幽的目光落在他眉梢的一分得意上,嗤笑道:“魯莽。”
南時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卻又聽池幽道:“卻還算不錯。”
南時頓時又眉開眼笑了起來:“我知道有些魯莽了,我這不也沒想著要改國運嘛……但是話都放出去了,要救人,就這還失敗了,我們招搖山的臉面往哪擱兒?”
說到這里,南時才發現心中還有一個念頭——他是不是進步了?他是不是快要能和池幽并肩了?
“招搖山的臉面不需要你用命來填。”池幽淡淡的道。
南時:“我成功了,所以命還在,臉也沒丟。”
“僥幸罷了。”
“那我也改成功了!”
“臉面不值一提。”
“可是我改成功了!”
池幽沒說話了,南時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杠了池幽一回,連忙舉手投降,一把就拽住了池幽的衣袖:“……我錯了師兄,以后不敢了。”
其實南時想的是,積極認錯,以后還敢。
南時是什麼狗性子池幽一清二楚,卻也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此事……雖有意外,卻也是實力的表現,若是有沒有實力作為基礎,連意外的可能都沒有。
招搖山得南時,天亡招搖山之心……算是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