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好你好!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明秀。”錢麗華進門就熟門熟路的和里面一個穿著麻布白袍的正在侍弄花草的老太太說道,明秀有些奇怪,這不是個女的嗎,怎麼也叫先生?
老太太帶著一縷柔和的笑容看了過來:“都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先生,叫我張嬸就可以了,先生什麼都是外頭人瞎叫的……你就是明秀吧?你孩子的事情麗華都跟我說過了,今天看到了你,你別慌,你是當媽的,你要是慌了,你孩子可怎麼辦?”
明秀奇異得覺得自己的心平靜了下來,不管怎麼說,一個和藹的老太太是不會引起別人的厭惡的,她點了點頭:“你好,張先生。”
“都說了別叫我先生,聽著老奇怪了。”老太太擺了擺手,引著她往里面走,邊走邊道:“你們倆是有口福的,我今天剛好煮了一鍋銀耳蓮子羹,麗華你知道廚房在哪,去盛過來!”
“好勒!”錢麗華立刻就扭頭換了一個方向過去了,老太太指了指一把木頭椅子:“別嫌棄,先坐著吧。”
“……張嬸,我是想問問……”明秀開口道。
“哎!不急!”老太太在明秀對面落座:“這一路過來也累了吧?先吃一碗定定神,咱們慢慢說,急了反而壞事。”
聽她這麼說,明秀也只好按耐下來,她是第一次來,也不知道要和對方說什麼,所幸錢麗華很快就端著碗回來了,一人一大碗銀耳裝得滿滿當當的,微微的熱氣在碗的上空懸浮著,清甜的香味彌漫在空氣中,老太太指了指:“先吃!吃完再說話!”
明秀吃得很快,她也確實是餓了,一碗銀耳入肚,也讓她好受了些。
不多時三人都吃完了,老太太擦了擦嘴,從一旁扯了紙筆過來,這才問道:“明秀,你兒子是什麼時候出生的,報給我,我給你看看到底是犯了什麼。”
明秀連忙報了,老太太便提筆寫了下來,手指在指節上不停地掐算著,不一會兒便說:“這事兒有點麻煩啊……要看你們當爹媽的狠不狠得下心來了。”
“害,孩子都醒不過來了,還什麼狠不狠得下來心,張嬸,您就直說吧。”錢麗華答道。
老太太作勢瞪了她一眼:“別插嘴,這要看人家爹媽的。”
“行行,我不說話。”錢麗華拉了一把明秀:“趕緊的,快說呀!”
明秀愣了愣:“……狠得下!您只管說!只要能救我孩子,拿我的命去換他都行!”
老太太微微頷首,分析道:“你看你這孩子,出生年月日都是土,其他倒還行,就是五行缺木,一缺,就容易犯!這回吃菌子叫鬧著了,可不就是?他命中就有這麼一劫,兇險得很,而且他這個月行運,等出了這個月走的就是惡星,那是很危險的。”
明秀聽得不明所以,但是幾個重點她是明白的,這個月要是醒不來,再往后就不好了。
“您跟我說簡單點吧!”明秀道:“您說的太玄了我也不懂,您就說怎麼做!”
“害,別急,這該說的還是得告訴你。”老太太不急不緩的說:“他沖撞了草木精,魂叫大山爺爺給勾走了,這本來是不會出事的,你兒子有高人庇佑……你回家之后找一找,你兒子應該有一個護身符,那是有緣人送給他的,你要把你兒子的血和你們夫妻兩的血一起滴在上面,再給他戴上,不出三日就有結果。
”
明秀納悶的說:“護身符?他沒有啊!”
老太太笑著說:“肯定有,你回去好好找找。”
“那……”明秀又問道:“您說的狠心是什麼意思?”
老太太明顯的猶豫了一下,露出了些許不忍:“你兒子的霉運會到你和你男人身上,你們倆會受點傷,但是孩子會沒事。”
明秀一驚,她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只是受傷?什麼程度的傷?”
錢麗華勸道:“張嬸,你就告訴她吧!這事兒也要緊。”
老太太頓了頓,看著明秀許久才說:“……你屬陰屬水,水木相生,沒什麼大事,頂多就是流點血。”
“那我老公呢?”
“男人屬陽屬火,輕則殘疾,重則就替你孩子去了。”
……
明秀恍恍惚惚的上了車,錢麗華一邊開車一邊勸她:“咱別聽她瞎說,說不定遠志自己就好了呢?”
“……”明秀沒有回答,錢麗華又說:“你們還年輕,大不了再生一個!犯不上拿老趙的命去賭,明妹子你可清醒點。”
明秀抬手擦了擦微紅的眼眶:“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怎麼這麼難啊……”
“都是命!”錢麗華說完,車內又沉默了下去,錢麗華的嘴唇微動,但到底沒說什麼。
等到開到山上的公路的時候,錢麗華突然靠邊停了車,抓住了明秀的肩膀:“我跟你說個事兒,你要是肯,就去做,你要是不樂意,就當是我沒說過,你也什麼都沒聽過!”
明秀明顯有些反應不過來:“……你說。”
“我知道這個法子,叫替命。張先生的法子是叫老趙去替遠志的命,何必呢!你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哪個能舍出去?張先生還有個法子沒說,也是替命,只不過是讓別人的命替遠志的命!”
“我知道這法子有點傷天害理,但是這不是沒辦法了嗎?你回去之后就把遠志的衣服脫下來,放到公路上,你們倆夫妻避開些,接下來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