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算,其實他給自己開的放血的那兩刀比蛇毒的傷還要嚴重一點,至少還給縫了兩針。
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感覺自己哪哪都不舒服,低頭一看自己被包成了粽子狀的蹄子也就釋然了……這至少還是個純肉棕嘛。
也就只能這樣安慰安慰自己了。
晴嵐見南時醒了便過來看他,端著水喂了他一些,這才道:“少爺,還疼不疼?”
“還好,就是有點別扭。”南時喝了半碗水,突然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草藥味兒:“你在弄什麼呢?”
“少爺一會兒要用到的藥。”晴嵐微微一笑,卻讓南時背脊發麻,總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只聽晴嵐道:“少爺,山主吩咐您醒了之后就去他那兒一趟。”
“哦。”南時下意識的應了一聲,隨即又想起了什麼:“我不去行不行?就跟我師兄說我還在睡!”
晴嵐微笑如初:“也不是不行。”
見她要起身去復命,南時又后悔了,他嘟囔著爬起來:“算了算了,我還是去一趟吧。”
晴嵐又旋身過來替他換了件衣服,到底手上有傷,以寬松為主,南時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薄薄的綢衫:“是不是有點太薄了?”
“比較方便。”晴嵐說著,就引著南時出去了。
園子的設置一如家里,熟悉的長廊,熟悉的垂簾,熟悉的面孔,要不是空氣的味道不太一樣,南時都以為自己回了S市。
天空是清透的藍,倒也看不見太陽在哪里,南時一瞧天空還以為是下午兩三點,結果問了之后才知道已經五點了,天還沒黑罷了。
南時看著天空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可能要與世長辭了,做好了心理準備后才進了池幽的院子,卻被清河告知池幽在花廳里等著他,他才松了口氣——在花廳一般是吃飯,真要揍他那一般會去書房。
果然一進花廳,就是一整異香撲鼻而來。
說那味道像肉吧,不太像,肉的香氣是濃郁的,就算是做得太清淡,但是肉的味道也不會改變。說味道像素菜吧,但就是韭菜炒大蔥也沒有這樣的香味。
清新而又濃郁,帶著一股子草木香氣與菌類特有的味道,讓南時很沒有出息的吞了口口水。
池幽便坐在上首,見他來了便微微頷首,示意他坐下用飯。
“見過師兄。”南時行了個禮就坐下了,好奇的看著面前穿成一串的菌子,等著池幽動筷這才伸手拿了一串,直接一口咬了上去。
下一秒,他把菌子給吐到碗里了。
“……燙!嘶——!”南時齜牙咧嘴地搶過一旁的水猛灌了一通,末了對著清河吐了吐舌頭:“清河,看看我舌頭腫了沒?”
菌子表皮不是很燙,但是誰他媽能知道這玩意兒咬一口就爆漿啊!吃過芝士雞排的都知道,外面的雞肉可能還在接受范圍,但是里面的芝士流心真的是燙到人想跳腳,這菌子就和芝士雞排差不多一個德性,里面的漿液還黏在舌頭上,要不是池幽擱這兒坐著,南時當場就能呸兩聲。
清河上前了兩步,為南時續了一杯茶,瞅了一眼南時的舌頭道:“稟少爺,沒腫,就是有些紅。”
池幽淡淡的道:“把舌頭縮回去,像什麼樣子。”
南時委委屈屈的用手指碰了一下自己的舌尖,隨即疼得連忙把舌頭縮回去了,舌頭可謂是身體最敏感的器官之一了,南時懷疑它已經被燙傷了,不管用了。
“師兄,我舌頭疼。”南時抽著氣說。
池幽看也不看他:“那便不吃。”
南時想了想,池幽說的有道理……有個鬼的道理!哪有舌頭被燙了一下就不吃飯的?!這不可能!
更何況這還是他千辛萬苦拿工換來的菌子!
急有急辦法,南時與傾影耳語了兩句,傾影便應聲出去了,南時眼巴巴的看著碗里被咬了一口的菌子,干脆伸手將它撕了開來,里面的漿液迅速冒了出來,南時也不敢作死上去舔,只能吹了又吹,這才送入口中。
是奶漿菌!①
烤得果然好好吃!
南時感覺自己完滿了。
池幽看著他那動作就覺得眼熟,自己琢磨了半天才想起來跟自己前兩天看見的那只貓差不多。
那日家中來了只野貓,盯上了不知道誰擱在爐子上燉的肉,明明鍋子就在火上,那只野貓還要不怕死的伸手去試探,被躺到了就縮回爪子趕緊舔一舔,最后廚下看它可憐,挾了一塊肉出來給它吃,野貓上去就是一口,然后被燙得齜牙咧嘴,最后無法,只能小心翼翼的把肉用牙齒撕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才能入口。
南時卻管不了這麼多,美食當前呢,能吃到嘴的才是英雄!他取了一串放到了池幽碗里,滿目期待:“師兄,你嘗嘗,真的很好吃,保證是你喜歡的味道。”
“嗯。”池幽應了一聲,他吃相比南時斯文得多,先用筷子將竹簽上的奶漿菌撥入碗中,再小口小口的品嘗,壓根沒被燙到,末了以帕拭了拭嘴角,才夸了一句:“是不錯。”
南時聞言可謂是笑逐顏開,又拉著池幽嘗試了據說沒炒熟吃了會看見小人的牛肝菌、有地方能吃有地方不能吃的青羅傘,也可以看得出池幽也很喜歡,至少當南時提出明天來個菌子火鍋的時候,池幽居然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