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傘,剛好就起了作用,對比起其他逃竄躲雨的路人,他就顯得非常獨樹一幟了。
不多時,他就回到了南辰閣,他鋪子外面也蹲了幾個游客,見南時挾傘歸來,還提著一堆聞著就超級香的食物,不禁都露出了羨慕的神情:“老板,你家賣傘嗎?”
“暫時不賣。”南時指了指隔壁絲綢店:“隔壁賣的,你們去隔壁看看。”
“他家的傘太貴啦。”游客說道。
南時看了一眼,隔壁劉阿姨只賣天堂傘,一把一百五,是挺貴的,怪不得游客寧愿躲雨,也不愿意買傘。南時笑著道:“順著屋檐往前走,還有一家,十塊錢一把。”
“好嘞,謝謝。”游客道了聲謝,呼啦啦的又走了。
南時怕外面的雨水濺了屋子里的古董,又貪婪外面的好空氣,便將正側兩廳的竹簾都往下放了半米,遮去了大部分的雨水,又能透著簾子看見外面的光景。
肉骨燒剛出鍋,帶著濃郁的醬香氣,南時叫了一聲,將東西鋪開了,三人圍坐在一起也是有滋有味的一頓飯,吃得差不多結束的時候,南時見有人在外面徘徊,露出了帶著泥點子的腿,在簾外走來走去。
這是有客到了?
南時吩咐晴嵐收拾了殘局,自己則是上前掀開了竹簾,那是一位……穿著十分復古的老漢,腳下芒鞋,身后蓑衣,頭頂斗笠,手持青竹杖,一身麻布衣,像是從哪里剛拍完戲出來一樣。
“這位老先生,您有何貴干?”南時問道。
老漢瞇著眼睛打量了一番南時:“我來找南先生,南先生在嗎?”
南時聞言便比了個‘請’的手勢:“鄙姓南,老先生還請入內詳談。
”
老漢看了看里頭潔凈的青石磚,搖了搖頭說:“算啦,我一個泥腿子不好踩了貴地,你就是南先生是吧?”
他不等南時再請,便從懷里掏出了個油紙包的玩意兒,并不大,直接就塞給了南時:“規矩我懂的,我就想問問南先生一句,我現在要找一個東西,我應該往哪走?”
南時眉目柔和:“這也得進來再說,我可沒有那個本事,未卜先知的我還沒練到那個份上。”
“那我就進去啦。”老漢也咧嘴露出了個笑臉來,居然在門外脫了芒鞋,才踩了進來。南時倒是想阻攔,奈何對方速度太快,也不見他停頓,就跟走著走著鞋子就留在地上了一樣。
里頭已經被清了出來,南時引著對方到了茶案旁落座,自己也跟著落在了主座上,傾影立在了南時身后,而晴嵐則是上了兩碗熱騰騰的茶水,用的是大海碗。老漢謝過了之后就仰頭喝了半碗茶水,這才道:“先生給我算算?”
南時拿了紙筆出來:“您寫個字?”
“我不會寫字。”老漢搖了搖頭:“害,我就直說了,我養了條狗,活潑頑皮得很,那小畜生我一個沒給看住就跑得影子都沒了,我找遍了山頭都沒見著它……可不能讓它到處跑,是要出問題的。”
“那您的生辰八字可以告訴我嗎?”南時問道。
“有什麼不行?”老漢回憶了一下,報了一串農歷年月日,果然是幾百年前的歲月了:“死后的八字也要嗎?”
“也要。”
對方又報了下,南時在紙上排了排,拿著銅錢算了一卦,找人找物的其實還是測字好用,不過既然沒有字,就只能麻煩著來了。
不多時,南時看著一個兇得不行的卦象道:“您出了門,往南邊走,等到有火燒云,便是了。”
他想了想,補充了一句:“要快,免得釀成大禍,愛犬性命不保。”
老漢一聽就急了,不再多留,仰頭把剩下的半碗茶水一口喝干,和南時告了個辭就走了。
南時這才打開油紙包看了看,發現里面居然是一卷竹簡,上面寫的字反正南時是看不懂的,他一愣,側臉看向了二女,傾影和晴嵐也湊上前看了看,晴嵐想了想說:“好像是大篆,又和大篆有點區別。”
傾影直接搖頭:“我看不懂。”
“行,那就先收起來吧。”南時道:“晚上帶回去給家里認認,看看上頭寫了點什麼。”
“是。”
平靜的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南時回到家的時候不意外的聽到了池幽正在等他吃飯的消息,他急急地回房里換了一套干凈的衣服,便往池幽的院子去了。
池幽見他來了,也不多說什麼:“坐吧。”
南時在他身邊坐下,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池幽的神色,口中打趣道:“師兄,今天您倒是胃口不錯。”
“嗯,是有些餓了。”池幽應了一聲,便叫人上了菜,南時還以為今天得陪他師兄吃一頓全素宴,結果上來的菜色里倒有幾道葷菜,勉勉強強也算是過得去。他先給池幽盛了一碗湯,見里面是牛骨和蘿卜,頓時就有些不敢給池幽了。
“怎麼了?”
“今天廚子上得倒是不太清淡。”南時總捏著碗也不好,便放在了自己面前,將沒用過的空碗放到了池幽面前,又扭頭吩咐說:“讓廚下準備道清淡的湯來。”
池幽則是擺了擺手,示意不必了:“我原也沒什麼胃口,不必再上了。
”
“這怎麼行?”南時坐了下來,夾了一筷子豆腐吃了一口,突然有點惱怒起來——這豆腐哪里是豆腐,是肉糜做的,里面還混著魚蝦蟹,調味得當,好吃是好吃,但是他敢擔保池幽絕不喜歡這種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