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們一定要在用飯的時候討論這種問題嗎?”南時有氣無力的道。
池幽倒是沒什麼,只覺得南時害羞這可真太少見了,逗一逗他叫他覺得十分有意思:“用飯吧。”
兩人用完了飯,清河端了一碗熬得濃濃的藥上來,南時一開始還以為他師兄要喝,結果就看見清河往他這邊送來了:“清河,我喝過了。”
清河屈膝道:“稟少爺,這是山主特意吩咐下人替您熬的。”
南時抬眼看向了池幽,池幽斯里慢條地放下了帕子:“補精益氣的,喝了吧。”
“……”這個坎兒是不是過不去了?
既然藥都當著池幽的面端上來了,那就不存在南時想不想喝這個問題,只存在是自己喝下去還是被人灌下去這兩種模式,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南時接了藥碗捏住鼻子就灌了下去,誰想到這藥好大一股腥氣,也不知道是什麼鬼玩意兒熬出來的,他眉頭一皺,克制不住的扭頭就想吐出來。
池幽早有準備,他一手捏住了南時的后頸,微微一發力,南時便吐不出來了,另一手親自拈了顆糖塞進了他嘴里:“不許吐。”
南時嘴里得了顆糖,吃著像是陳皮味道的,清爽甘甜的味道一瞬間就驅散了他口中的異味,緩了一陣兒才讓翻騰的胃平靜了下來:“師兄,你給我喝的什麼玩意兒?”
“不必問,喝就是了。”池幽淡淡的答了,起身道:“隨我去外面走走吧。”
“啊?”南時本來還想告退去上班來著,聞言知道今天又去不成了,只能應了:“是,師兄。”
或許是這碗藥起了點作用,南時今天方出門的時候覺得還有些冷,現在再出來卻覺得自小腹微微發熱,再走兩步,居然還出了一點汗。
別說,這一身汗出了,倒還真覺得舒服多了,精神都好了些。
池幽帶他出來走兩步就是為了發散藥力,見他發了陣汗就趕他去換衣服,他去書房等他。
南時只得再回去換了身衣服,要是平日里他知道今天不出門,估計就睡衣什麼的穿穿了,待到房間里晴嵐拿了睡衣出來,南時卻又叫換了身長褂衫,一身正正經經的出去了。
待到南時去了池幽書房,見池幽沒有坐在書案前,反倒是坐在了塌上,便有些疑惑。
“見過師兄。”
“過來。”池幽喚了一聲,南時就立到了他身邊,只聽池幽說:“往日里倒是疏忽了,今日教你些克制陰氣之法,免得沾染太多于身體不利。”
南時雖說在家里住著,身上卻戴著池幽給的法器,又有鳳君的羽翼,陰氣擾不到他什麼,池幽便沒有太在意。可是當南時當過了厲鬼再復生回來,雖說池幽將他的戾氣怨氣封鎖在了紅痣中,但到底對他還是有所影響。
打個比方來說,要是一個人身上本就不怎麼吸引陰氣,又有東西護著,外頭的陰氣就不怎麼好附著他身上,但他本身就是吸引陰氣的,那些東西也就護不到什麼了。
陰氣一重,吸引鬼怪南時這是不怕的,但人體陰陽自有平衡,一旦打破,此漲彼伏之下就最易消磨元氣,南時前面雖然用了歲膏,將底子打住了,但也受不住這樣日積月累的損耗。
池幽今天刻意給南時的那一碗藥說得狹促,但實際上是對癥的。
他身上陰氣太重了,需以大陽之物補之。
他看向了長塌,示意南時坐下。
南時乖巧地盤腿坐到了塌上,與池幽面對面。
池幽抬起一手,一指虛點,抬眼看向南時,南時搖了搖頭:“沒什麼感覺。”
他這一指帶了陰氣,就是個普通人在他面前,也該有所反應才對,可惜南時平時就與一群厲鬼混在一起,早就習慣了,當真是沒什麼感覺。
池幽那一指又慢慢地向南時面前推進了去:“感知到了便喊停。”
“是。”南時應了一聲,視線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池幽的指尖,心里雖知不應該,卻還是悄悄地感嘆了一聲池幽的手長得是真好。
元松泉也長得好,但他要是對南時伸手,南時就沒啥反應。
無外乎是從心故罷了。
池幽的指尖距離南時越來越近了,幾乎只有一指之遙,南時有些不自在的挺直了腰背,池幽見狀就停住了,用眼神詢問南時。
南時搖了搖頭:“沒感覺,就是坐得有些累了,調整一下坐姿。”
池幽便露出了一點無奈之色,又極快的消失了:“專注。”
“嗯嗯好。”南時又把視線落回了池幽的指尖上,池幽的指尖已經幾乎要落在他眉心上了,南時仍舊是一臉平靜,什麼都沒有感知到。
池幽便加大了陰氣,這已經是正常人會瞬間昏迷過去的程度了,然而南時還是絲毫不見異色。
衣袖摩挲,窸窣作響,這一指終于還是落到了南時的眉心上,南時方才還好好地,在接觸的瞬間突然就呼吸一窒,覺得寒毛直立,仿佛有什麼大恐怖的存在緊盯著他一樣,他甚至覺得池幽的指尖并不是指尖,而是一把銳利的劍,指在他的眉心命宮,下一秒這條命就會被奪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