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幽的意思是, 既然南時身體‘不適’,就干脆在池子里發泄出來就行了, 不必避諱他,泉水不干凈換一池子就是了,他不心疼。
池幽果然看見了!
……社死了!
一旁的仆婢魚貫退下,只留下了一池寂靜, 南時把自己沉在了水里,默默地給自己做了個手活, 又等到那點東西被水沖走了,這才上岸回房間去了。
果然,如他所料,一夜遐思,攪人清夢。
***
池幽披著長衫回了房間,入門便先吩咐了清河去叮囑南時一番,免得那兔崽子稀奇古怪的講什麼規矩,硬生生按捺下去,反倒是傷身。
南時年紀輕輕,火力旺盛,又喝了酒,被泉水一蒸有點反應是極其正常的事情。瞧他那模樣,活似沒被人看見過一樣,還為此咬自己的舌頭,委屈巴巴地盯著他瞧,就差沒把‘師兄你趕緊走吧’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真是可憐又好笑。
池幽走得急,身上尚且還潮濕著,有另兩位紫衣婢上前替他擦拭更衣,舒適妥帖的寢衣送了上來,衣服還未近身,便有一股子檀香氣迎面而來,池幽不禁吩咐道:“換一件。”
紫衣婢不敢多問,恰好此時清河也回來了,見狀從衣柜中尋出一套早已熏好的寢衣上來,清河比了個手勢,兩個藍衣婢退了下去,上前將寢衣奉于頭頂:“山主。”
熟悉的味道一入鼻,池幽才換了衣服,等到一身舒適的坐下,池幽才有心思去理其他:“少爺回去了麼?”
“稟山主,尚未。”清河回答道。
“嗯,吩咐郎中去他院子里候著。”池幽吩咐了一聲,自顧自的去了書房,清河應喏,退出了主屋。
她方走到門外,兩個紫衣婢就上前小聲的詢問:“清河姐姐,方才……”
她們兩侍候不周,按規矩是要領罰的。
清河望了里頭一眼,反手將房門掩上了,這才低聲答道:“你們倆不近身侍候,也怪不得你們。”
兩人面面相覷,一人說:“姐姐,恕奴婢多嘴,日后免得替姐姐時又出了岔子。”
“你問。”
“山主不是慣用盤龍云檀麼?數百年不曾變過了,這怎麼又用起了清魂?山主不是一直嫌棄清魂香氣太過飄忽了麼?”池幽這院子還分著里外,尋常紫衣婢和粉衣婢是不得進起居的地方服侍的,用飯的花廳、見內客的小書房才是她們長待的,故而也不清楚池幽換了常用的香料。
——不過見內客的小書房基本沒用上過,尋常客人來了就去外院見客,唯一稱得上‘內’字的南時一般直接就往池幽的起居室里去了,池幽的起居室里帶著一個書房,這才是池幽常待的地方。小書房里如今就藏著些池幽不大看卻偶爾想要翻一翻的書罷了。
“剛好這事兒我也忘了,紫書,你替我跑一趟香房,叫他們多配些清魂。”清河笑道:“倒也不是什麼秘密,先前少爺偶爾聞見便夸清魂好聞,山主便用了下去,少爺如今也問山主討了些,以后怕是要常用。”
“是,姐姐。”兩名紫衣婢俯身一禮,一人回了原處侍立,一人則是去往了香房傳話。
池幽在室內聽著,他有心自然能聽清楚,聞言不禁擰眉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寢衣……是這樣?
好像是的。
清河不說還好,一說就讓他想起了南時,那兔崽子日日往他這里來,今日夸他容貌,明日就夸他衣著,后天就夸他的香用得好,仿佛是個馬屁精轉世。
偏偏那兔崽子在低頭這一方面做得極有眼色,瞧著性子是散漫放肆,可偏偏心念那是斗轉撲朔,叫人猜不出他想點什麼。故而他偶爾低下頭,就讓人覺得是不是哪里又委屈他了。
他就是這麼想的,故而一些小事就隨南時去了。
池幽想到此處低笑了一聲,罷了,隨他去吧,這樣也很好。
先前南時居高位而不自知,疑神疑鬼,說句惶惶不可終日也不算過分,如今被他這麼精心養著,總算是養出了幾分氣韻來。
說起來,南時先前不是夸他的手串好看?怎麼今日不見他帶?
***
翌日起來,南時過來和池幽用早飯,兩人去了花廳落座,池幽見他今日精神萎靡,不由招手叫他近前坐了,抬手抓了他的下巴抬了起來,仔細打量過后道:“張口。”
“沒事了……”南時乖乖地張了嘴,舌頭尖兒上被咬了個小口子,一夜過去了,那傷口泛著微微的白,倒是不見出血了,但估摸著至少也得疼個幾天才能好。
池幽松了手,見他眼下一片泛著一抹青黑,笑罵了一聲:“雖是年輕,也需克制。”
南時尷尬得起飛,卻還是虛弱的解釋道:“……沒有,就是沒睡好。”
池幽挑眉,叫人喚了郎中過來,郎中能說什麼,含蓄得說一聲夜里不要多思多想,張弛有度唄,直接將南時錘死在了釘板上,南時耳朵都紅透了:“……我真沒有!”
“那是為何?”池幽反問道:“羞了?此等人倫之事,有何可羞?”
南時默默地摳了摳腳趾,被兄弟看見抬頭和被心上人看見自己抬頭了那是一回事嗎?!
他以前住宿舍的,一個宿舍四個氣血方剛的少年人,什麼沒見過?夸張一點的說法就是走進男生宿舍就是一股蛋白質的味道!要是把池幽換成了過杏仙,甚至換成了元松泉,他都沒有這麼不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