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見面的時候見到了賀理才,第四次見面……哦,他們還沒有見過第四次,但在這之間,周仁已經解決了自己的燃眉之急,雖有一二難事,卻都逢兇化吉,柳暗花明。
這就夠了。
不論這北道長和南時有什麼關系,他們是人是鬼,北道長在幫助這個叫做‘周仁’的人無誤,且布了這麼大一個局,可見所圖非小。
至于南時這個人,恐怕與他遇上還真是巧合,無論是北道長還是南時,都是非常值得交好的對象,既然遇上了,那就不能錯過。
元松泉露出了一個別有深意的微笑,吩咐下去:“去找到這個叫做‘周仁’的人,帶他過來,我要他當我的貼身助理。”
再三日后,元松泉再度上門拜訪。
南時這會兒還不知道自己老底都叫人給掀了,特別干脆麻利的說:“不見,讓他走。”
晴嵐低眉斂目的道:“少爺,元先生交予奴婢一物,只道少爺看了定然會見他。”
南時接了東西一看,那是一封信,信里就寫了兩個字:周仁。
南時瞬間就開始頭痛了起來——這是怎麼查到的?這都能查到?不是在跟他開玩笑吧?
他瞪了一眼天空:賊老天,有這麼玩我的嗎?
抱怨歸抱怨,人還是要見的。
這一次元松泉倒是一身輕松,身邊只帶了一個保鏢。他穿著一件淡灰色的長褂衫,看著文質彬彬,這種顏色極其挑人,普通人一穿那就是灰溜溜的大老鼠,元松泉穿著卻越發顯得清倦,像是一個教書匠又或者會計。
還是那種很有名的老師或者會計。
南時擺了擺手,屏退了諸仆婢,仆婢們見狀便屈膝行禮,悄然魚貫而出。
屋子里只留下了晴嵐。
南時抱著一個暖爐,毫不客氣的說:“元先生,你不要命了?”
元松泉抬頭看向南時,眼中閃爍著一抹志在必得的光:“我以為,南先生應該謝我。”
“謝你?”南時優雅地交疊雙腿,露出了一分恰到好處的閑適來:“謝你什麼?說說,若是辦得好,我也不介意謝你一回。”
“周仁現在是我的助理。”元松泉輕描淡寫的道:“他一年后就會晉升我的首席助理,三年后我會為他安排一個官位,自此榮耀一世。”
“呵。”南時都給氣笑了,這是在威脅他!難道沒有元松泉,他就辦不到讓周仁榮耀一世嗎?開玩笑。
偏偏他還叫他威脅到了!他想要回家,就得保著周仁!
他不怕元松泉,但是總不見得帶著周仁遠渡重洋去國外發展吧?
“元松泉。”南時慢慢地說:“你三歲時被抱養到一戶人家當養子,有姐妹共三人,無兄弟,七歲時有一大劫,致使你遭受重傷,至今未曾痊愈,八歲再遇一劫……如今你年三十有二,身居高位,如日中天。”
南時說的是他的一生,這些隱秘之事連他最親近的人恐怕都不能一一道出,而那些知情者則大多數都已經埋在了黃土之中。
南時目光中帶著一股連他自己都不知曉的冷意:“你這樣的人,與我這個平頭百姓為難作甚?若是實在是閑著無聊,就回家想想應該去找哪位名醫治治你的病。”
元松泉緩緩吐出一口氣,鼓掌道:“北道長果然料事如神,名不虛傳。”
南時沒有反駁,能查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麼好反駁的。
“我是在討好南先生。
”元松泉的目光落在了南時身上,道:“元某清楚,沒有我,南先生也能助得周仁一飛沖天,但是有我,豈不是更方便些?何必要舍近而求遠呢?”
這話是沒錯,但是這元松泉身上的不穩定因素實在是太多了。
南時吃飽了撐著和他玩這兒?
元松泉并不著急,意態閑淡威儀,看著南時。
南時思索了片刻,說實在的,元松泉說的也不無道理,有他在,他確實是能方便很多。
南時倏地明悟了一些什麼:“你有何所求?”
能讓這種人花大功夫,如果不是因為利益驅使,南時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元松泉并不在意南時挑釁的目光:“不,元某無所求,就是什麼都不求,所以才來討好先生。”
“元某希望別人也無所求。”
他說什麼南時聽得懂。
牌桌就這麼大,突然出來了一個知曉一切底牌的,只要他愿意,可以幫著任何一個人贏了這一局,也可以隨時掀翻牌桌讓所有人都沒得玩。
然而元松泉不知道的是,南時本就是不能觸碰牌桌的人。
對南時來說,答應一個他本來就要去做的事情換這樣一個盟友,無疑是劃算的。
南時點了點頭:“可以。”
元松泉笑了起來,溫和而又從容,起身告辭:“今日元某已得償所愿,南先生,有緣再會。”
南時若有若思的看著對方的背影,一旁的晴嵐卻是已經冷了眉目:“少爺,奴婢去為少爺處理此人。”
“嗯?”南時看向了晴嵐,把暖爐往對方懷里一塞:“人家來求和的,有什麼好處理的,傳令下去,以后元先生來,當以上賓待之。”
“少爺?”晴嵐不解的問道。
她原以為以南時表現出來的性格,此刻至少也應該是氣得不行,卻不想見南時還是一副笑瞇瞇的安逸模樣,不由很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