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也不代表他們就能直接找上他家的門啊!
難道這人姓龍名傲天嗎?
南時示意晴嵐上前接了東西,如同兩人剛剛進行的是一番特別友好的會談一樣輕笑著說:“那還要多謝先生。”
“既然東西已經送到,那我就不多留先生了。”南時捧著茶杯啜了一口,道。
元松泉卻不然:“元某有個不情之請……”
南時干脆的打斷道:“既是不情之請,不如不說,請回吧。”
元松泉自成年以來,少有這麼被人直白的回絕的,外面的情況詭異,此處卻也不見得如何安穩太平,這個男人方才自他手底下逃脫,行動如鬼魅,大概就應了那一句話:明月不獨行,孤燈不是人。
但是元松泉的直覺卻告訴他,不能走,至少要留到天亮。
元松泉道:“南先生,元某還有一筆生意想與你談。”
南時斜睨了他一眼:“沒興趣。”
這人身上王八之氣重,在家里大家都不太方便,雖說南時是這屋子里能力最低的,那也得為家里人考慮——更何況這等位高權重的人南時是一點點都不想和對方有什麼交集。
早知道來之前就先算一卦了,看看到底是個什麼章程。
南時將茶盞擱在了桌上,或許是剛醒控制不好力道,茶水飛濺了幾滴出來,輕輕巧巧的落在了桌上,這一落,就叫南時心中一沉。
這本是一件非常常見的事情,但是在南時的眼中莫名的就是一個兆象,水落杯外,主事情脫出控制,小兇。
他方才想著要算卦,就給了他一個小兇,怎麼,這人會影響到他不成?
南時的視線重新落回了元松泉的臉上,不看還好,這一看就發現不對頭,元松泉的面相出現了一點變化。
燭光閃爍,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燭光前橫了一道,一道細細的如發絲般的陰影自元松泉鼻梁山根上豎著貫穿而過,南時瞇著眼睛起身走到了他的身前,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之前便捏住了他的下巴抬了起來。
然而那道陰影就像是刻在了他的鼻梁上一樣,并未消失。
——這人要發生橫禍了。
山根有直紋,是五馬分尸之紋,這年頭五馬分尸這刑法基本是不可能在城里再現的,所以應該是車禍一類的,把人壓得四分五裂的,也算是五馬分尸。
元松泉眼神微轉,抬了抬手,示意身邊的保鏢不必上前,他就著這個姿勢看著南時,低聲說道:“南先生還未聽,怎麼就知道沒興趣?”
南時松開了手,算著那道陰影的方位走到了燈旁,一根頭發就落在燈罩上,很短,看著就像是他的。
所以說,此人本不應該有這樣的劫難,因著他送了對方一個鬼打墻,導致天機異變,使他有了五馬分尸之難。
南時答非所問道:“聽說先生是想借宿一晚?可以。來人,引這位先生去客院吧,天色已晚,我便不多陪了。”
元松泉頷首,起身道謝:“多謝南先生。”
他不再多話,便帶著人跟著紫衣婢前往客院了。
晴嵐見他們走了,這才小聲問道:“少爺?”
“不用管他們。”南時懶散的打了個呵欠,起身回屋:“少爺我自有處置。”
“是,少爺。”
南時又補了一句:“叫大家都避著點,這個人不簡單,別傷著了。”
晴嵐唇畔蕩開了一抹笑意:“多謝少爺關懷。”
“都是自家人,客氣什麼?”南時在心中道:只要你一百年后少特麼嚇我就是少爺我祖墳冒青煙了!
他還記得有一段時間睜開眼睛就是晴嵐七竅流血的臉,要不是他還年輕,當場表演一個心梗都沒有問題。
只不過……看來以后還是得少出門。
南時在心中一嘆,他不過是想回家而已,怎麼就惹得這種人物的生死和他掛鉤了呢?今日留他一晚,明天趕緊把這瘟神送走了事。
***
元松泉這一夜睡得并不好,晨起的時候眉頭微促,他坐在床上眼神怔忪了十幾秒,才回過神來,琢磨自己此刻的處境。
一個貼身保鏢上前一步,比了個手勢,示意外面有人來了。
幾乎是同時,外面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不多時就有個悅耳的女聲與外面的保鏢道:“奴婢留紫,奉命前來送上新衣……”
待那婢女走了,元松泉才問道:“這家人是什麼來歷?”
保鏢低聲道:“對不起先生,我們沒有查出來,昨天半夜我等出去探查了,結果卻怎麼樣都出不了院門,那個婢女屬下也試探過了,有功夫在身,而且還不弱。”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先生還請小心,這家人有些詭異。”
“……知道了。”元松泉慢慢地應了一聲,叫人把衣服送了進來,果然并不是西裝,而是一身長褂衫,瞧著手藝精致,試了試也合身,想來不是拿了別人的衣服給他的:“你去找那個婢女,說我要當面謝主家。”
“是。”
***
今日南時醒得早,也不知道哪來的心情,就著薄薄的霧氣說要把早餐擺到花園里去吃。
南時倚在臨湖的長廊上,順手就從暗格里把魚食摸了出來,灑了一把下去,想看看花團錦簇錦繡燦爛,結果萬萬沒想到湖里靜悄悄的,別說是錦鯉了,連條草魚都沒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