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不再理會姚俊杰,反而出了房門悠哉悠哉的往下走。管他是什麼道法高深的大師,他占著理呢,識相的看見他就該滾了,要是不識相非要摻手這件事,他報復回去可一點因果都不沾。
別說,這幾天這兔崽子他爹帶回來的大師也是他的樂趣之一。
老鬼與沖上來的傭人、姚俊杰母親擦肩而過,她們只覺得一陣陰風自身邊而過,凍得她們寒毛直立。
老鬼剛在一樓客廳沙發上坐定,就聽見樓上傳來大呼小叫的聲音:“來人啊——打電話叫醫生!”
“先止血!太太您讓開一點!”
“小杰!小杰你醒醒!不要嚇娘啊!”
老鬼的眼中泛出了一絲詭異的紅光,就像是聆聽仙樂一樣的閉上了眼睛,搖頭晃腦的品味了起來。
啊……真動聽啊。
***
南時闔目坐在姚書記的車上,身邊還規規整整的坐著晴嵐,而姚書記則是委屈的坐在了副駕駛,戈部長本來想要跟著一起來的,但是被南時拒絕了,只好揮淚獨自回家。
因著天黑了的緣故,路上行人少,這年頭也沒有什麼限速的說法,這車開得飛快。
就在這有限的時間里姚書記把他知道的前因后果都告訴了南時,正想要譴責自己沒有教好孩子的時候,卻聽南時淡淡的說:“再開快一點,就要來不及了。”
坐人墳頭、踢人墓碑,又是在亂葬崗這種地方,姚書記他孩子還真是膽子大,不怕死。
不過很顯然苦主也沒想過要放過他,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姚書記的子女宮已經深深陷了下去,還蒙著一層黑氣,乍一看就跟熊貓眼一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姚書記常年熬夜修仙呢。
而最令人觸目驚心的則是連姚書記本人的命宮都泛著一點黑氣。
現在看來這苦主也不是什麼善類,除了當事人,還要禍及家人。
姚書記一驚,立刻催促司機:“快,再開快點!”
司機專注的看著前面的路況道:“先生,油門已經踩到底了!”
姚書記不管這些:“再快點!一定要趕得上!”
等到他們一行人終于到了家門口,門還未開,就聽見里面哭聲震天,姚書記心中一涼,就見自家的管家沖了出來,對著他們喊道:“先生你回來了?來不及了不多說了,快,把少爺搬到車上,趕緊送醫院!”
那就是還有救的意思!
姚書記顧不得問其他,連忙指揮著人把孩子搬上車,家庭醫生一手隔著紗布捂著姚俊杰的額頭,一邊跟著他們的步伐,快速的道:“少爺撞到了額頭,血止不住,得送醫院縫合!”
刺眼的紅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著潔白的紗布,不時的自姚俊杰的面龐上滴落下來,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串兒血點。
“成你們快去!”姚書記跟著走了兩步,見到面色慘白的兒子,眼睛就是一酸,他對著家庭醫生點了點頭:“老耿,拜托給你了!”
家庭醫生應了一聲,隨即就是車輛發動的聲音,姚書記剛目送完車子,一回頭卻見南時已經不見了:“……北道長呢?!”
“北道長?”傭人迷惑了一瞬,然后反應了過來:“……剛剛道長已經進去了!說是在客廳等您!”
姚書記眉頭皺了皺,心中難免有些不滿——他的兒子傷重成那樣,這位道長倒是好,連站一會兒表達一個關心都不愿意,居然直接進門坐著等他了。
他轉身進門,突然發現里面一眾仆人都靜悄悄的站在客廳門口,沒有人說話。
奢華的客廳中擺著一組沙發,北道長坐在其中左側單人座上,身后侍立著他的侍女,他的太太坐在中間,而右側的沙發卻空著呢。
姚書記用力的推開周圍圍觀的傭人,擠了進去,下意識的罵了一句:“你們都在這里干什麼?我請你們回來就是為了吃干飯的啊?”
這一聲驚動了南時:“姚先生,你到了就剛好了。”
“我們可以談了。”
姚書記壓抑著怒氣上前,疑問的話還沒出口,就見南時指了指中間的主座:“請坐到姚太太身邊。”
他點了點頭,上前坐下了,太太淚眼婆娑的望著他,喊了一聲:“老姚……”
“沒事,會沒事的……你怎麼坐在這兒?”姚書記重重的摟了摟他太太,他太太還沒來得及回答,卻聽南時道:“上茶吧。”
這一聲出,居然無人敢上前倒茶。
這個道士太奇怪了,進了門后就跟給大家下了咒一樣,他們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管家咬了咬舌尖,撥開眾人上前,熱水茶葉都是常備著的,他提起茶壺給三人現泡了茶,剛想說一聲‘請用’,又聽南時說:“再倒一杯,放到老道對面的那個座前頭。”
管家抖了抖,看向了姚書記,姚書記微微點頭,示意他聽令行事。
客廳里鴉雀無聲,茶具的互相磕碰的聲響顯得那麼引人注目。
南時沒有太過為難他們,等管家擺好了,就道:“好了……無關人士就先回避吧。”
怎麼個回避法?
姚書記開口道:“都回房間,把門關上,沒喊不準出來。”
“好的,先生。
”管家應道,他打了幾個手勢,傭人只覺得自己身上無形的壓力一瞬間都褪了個干凈,一個個深吸著氣,飛一樣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