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眾人大多在前面,沒能擠到正堂,這一聲叫喊如同石落水中,平起波瀾。
眾人一片嘩然:“怎麼回事?”
“鬧什麼呢?大家你情我愿的這些警察干嘛來的!”
“就是就是,好好的喜事給他們鬧得呦!我要是小谷,氣得都能爬起來!”
鬼新娘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她連冷笑都懶得笑了。
劉谷在一旁瘋狂道歉:“我媽沒念過書!她就是個村姑!您別生氣!您真的別生氣!我給您叩頭!”
“給我滾。”
“是是是!我立刻就滾!”
警察們看著周圍的村民,臉色肅穆,隊長再次申明:“請配合調查——!”
“我不!你們不能開棺,你們這樣是打擾死人安寧要遭報應的!”劉谷他母親哭倒在了棺材上。
“咚——!”
突然之間,一聲聲音從棺材里傳了出來,仿佛棺材里的人不忿的用拳頭砸棺材板一樣。
“咚——!”
又是一聲。
劉谷他母親嚇得后退了好幾步,摔倒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說:“顯靈了……新娘子顯靈了!”
周圍的人一片驚叫,隨后都安靜了下去,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都急急的往后退。
待他們退出了好一段距離,熙熙攘攘的擠在一起,這才敢再去看。他們屏息凝神,死死地盯著棺材。
“咚——!”
第23章
有一說一, 這場面其實蠻恐怖的,要不是新娘子本人就站在旁邊,南時非慫得拔腿就跑不可。
鬼新娘妹子涼涼的道:“你有本事把我關里面, 有本事開棺啊!別躲在外面不吭聲,我知道你在外面, 開門吶!呸!”
過杏仙的嘴角抽了抽, 眼珠子一轉,憋著聲兒喊道:“別是人家閨女又活過來了吧?那還了得!趕緊開棺!萬一把人閨女又給憋死了咋整啊——!!”
眾人嘩然, 迅速接受了這個說法——總比詐尸這個理由來得好接受:“對對對, 趕緊開棺材!人命關天吶——!”
“趕緊開!”
幾個片警對視了一眼, 這時候就體現男女合作的好處了,女的負責去拉著李母,免得說他們男的上去是打算打人, 其他幾個則是大著膽子上前開棺。
女警一把抱住對方,將已經癱軟了李母扶著靠在了自己身上,手臂有技巧的一帶, 就讓對方鬧不起來——對方也沒有心思再鬧了就是了,抱著她一個勁的喊:“警察同志!詐尸了!詐尸了!”
“沒事!這光天化日的, 我們打開棺材看一看就知道了!”女警正安慰著呢, 突然又聽見棺材那頭傳來的一聲:“咚——!”
李母驚恐得往女警懷里縮,指著棺材自哆嗦:“它又響了!它又響了!!!”
“沒事——我說你們愣著干嘛啊!快去開棺看看啊!”
因著剛剛才把新娘子扶出來拜過堂, 回頭還要再送火葬場,這紅得扎眼的棺材也沒釘死,幾個片警一合力,棺材板就叫給推開了, 露出了里頭安安靜靜的躺著的新娘。
新娘面容慘白,臉頰兩側被涂了兩團非常刻意的腮紅, 就和一個紙人似地,生怕顏色涂得不夠艷,看上去就沒那麼鮮活。
或者可以這麼說,只要是她裸露出來的皮膚,都被涂上了厚厚的白粉。
直面死亡的沖擊讓幾個片警都是一僵,后頭的馮法醫善意的把他們擠了開來:“都讓讓,讓專業的來!”
馮法醫絲毫不畏懼新娘,戴著手套的手摸了摸她的胸口,一邊看著秒表,按壓了接近三分鐘才道:“心沒心跳,肌肉僵硬情況如果沒有特殊處理過的話,至少死亡時間在五天到七天左右。
”
一聽到這話,在場的人不管信不信詐尸那一套,反正新娘子不是詐尸也不是活人,那就真的太好了。
他捉起新娘的一只手,將她的袖子撩了起來,露出了沒有涂粉的手臂,皮膚已經變成讓人感覺到不適的蠟黃色,上面遍布著青紫的尸斑。
“確實是七……”馮法醫突然頓住了聲,他嘴唇抿了抿,再去看新娘的手腳,最后還解開了領口看了頸項。剛剛新娘父親給他的死亡證明上面明明白白寫著死亡原因,是病亡。
但是現在這個,新娘身體上的傷痕明顯是生前受的傷,脖子上有明顯的手印狀尸斑,肩膀上,手臂上都有類似于毆打的痕跡,面部雖沒有腫脹,卻發紺,這怎麼可能是病亡?
鬼新娘妹子不知道何時已經坐在了棺材的邊緣,她伸手觸碰著自己的尸體,輕撫著她的側臉:“是呢,是被活活掐死的,法醫這麼厲害,一看就應該知道了。”
馮法醫托著新娘的左手,那只手緊緊的握著,手背的指掌關節上的粉不知道被什麼擦去了,露出了里面蠟黃發黑的皮膚。
他一怔,下意識就去看放在一旁的棺材板,還未等他的視線落到上頭,就感覺新娘的手放松了開來,有什麼東西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鬼新娘握著自己的右手,只是盯著她淺笑,道:“麻煩你啦……”
她頓了頓,扭頭對著片警和法醫俏皮的眨了眨眼:“不過那幾個主犯的仇我自己就能報了,不用麻煩你們取證了,那幾個從犯就拜托你們了!”
當然,他們并不能聽見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