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個副將面面相覷了片刻,仍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敢再抗議,忿忿地轉身走了。
等到他們離開,陸勻對沈今風道:“對不住,他們倆性子就這樣,有冒犯了你的地方,我替他們道歉。”
沈今風擺了擺手,表示問題不大。
能早些去前線找蕭望舒,他現在心情很好,一點都不生氣。
……
抵達邊境的營地是在傍晚,營地里只有一部分傷兵。陸勻問過他們,得知兩軍此時正在開戰,交戰的地點就在西南方向。
傷兵還說,因為此前圣上帶兵殺得羌國人退回了自己的國境線,這一次他們是有備而來,大舉進攻,鐵騎的數量近乎是大熙守軍的兩倍。
這一仗戰況慘烈,兩邊都是血流成河,但大熙這邊的將士傷亡更加慘重。
聽說了這個消息,陸勻也顧不得讓將士們稍作休息,領著大家馬不停蹄地趕過去。
兩國的邊境是一片荒漠,地形雖有坡度起伏,但沒有過高的遮蔽物,沈今風遠遠地看清了兩邊軍隊位置,對陸勻道:“陸將軍,我覺得我們可以從側邊的沙坡繞過去,包抄羌國鐵騎。”
陸勻聽他這樣說,怔了一怔。隨即將視線投向戰場,分析沈今風說的戰術可行性。
另外兩個副將忍不住出聲道:“你還指揮上了,你打過仗嗎?”
“就是,你沒看見那邊黑壓壓的一片羌國鐵騎,我們現在過去能掩護圣上撤退就不錯了,你還想包抄,做夢呢。”
沈今風懶得理他們,只是對陸勻道:“我提建議,陸將軍采不采納都行。”他畢竟在現代是研究武器的,了解過大量戰爭方面的資料,對戰術也有自己的見解。
陸勻沉吟片刻,問:“你有把握?”
沈今風:“陸將軍如果同意,我們可以試試,到了那邊我來打頭陣,你們看情況上。”
陸勻見過沈今風指導訓練的認真和專業,顯然不是個魯莽之輩。屆時埋伏在沙坡后,就算情況不妙他們也來得及撤退,于是沒有多猶豫,采納了他的建議。
兩個副將心中不服,但軍中講的是服從,將領發了話,他們沒有資格抗議。
一隊人馬按照沈今風所說的路線繞到了沙坡后方。陸勻趴在沙坡上觀察局勢,問沈今風:“你打算怎麼做?”
沈今風笑了一下,卸下肩上的榴彈槍:“你們先趴好。”
他們在戰場的側面,靠近羌國的大本營,鐵騎身披重甲,手持長i槍馳騁于沙場。
他將榴彈槍舉到肩側,瞄準了一下,發射。
榴彈槍只此一把,將士們都沒見識過威力,此時目不轉睛地盯著,只見一枚榴彈升空而起,劃過一道拋物線。
緊接著落地“轟——”地一聲!
以榴彈落點為中心,一片羌國鐵騎人仰馬翻。
將士們目瞪口呆,心說原來你平時指導我們用的兵器都保守了,這才是真正壓箱底的大殺器。
兩個副將原本不服,看見這一幕登時說不出話來,有點傻眼。
趁羌國人還沒反應過來,沈今風裝彈,再發了一槍。
再一槍。
羌國的大部隊已經殺到前面去了,后方本就薄弱,被他這一番狂轟濫炸,瞬間打開了一個突破口。
陸勻見狀猛地朝將士們一揮手,一隊人馬士氣昂揚地殺了進去。
沈今風打完頭陣,就退居后方。榴彈槍重量和后坐力都不輕,他接連裝彈發射很消耗體力,站在沙坡上抹了把汗,一眼就望見了人群中那道絕塵的身影。
蕭望舒御駕親征并非掛個名號,而是真的在戰場的中心廝殺。
鋒利的天子劍薄如一段月光,行云流水地穿梭于萬軍之中。
有別于在皇宮比試時的點到即止,蕭望舒在戰場上,可以說是十步殺一人,每一劍都直取敵人的要害。
沈今風看了一會兒,決定給圣上頒發這場戰役的MVP。
拿劍比他拿榴彈槍殺人都快,屬實離譜。
因為大熙軍中有一個殺神,再加后方被包抄,兩邊的戰況扭轉,羌國鐵騎漸漸顯出頹勢。
羌國的將領見情況不對,當即下令撤退。
大熙的將士們追了一段,見他們撤回大本營,陸續停了下來,開始打掃戰場。
陸勻帶著上京的將士們來到沙場中央與蕭望舒匯合,上前單膝跪地行禮,參見圣上。
見到駐守上京的將領,蕭望舒清冷的眉眼微動,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在方才的廝殺中,他聽見敵軍后方接連傳來爆破的聲音。
蕭望舒抬眼望去,不期然地見到了沙坡上高挑的身影。
沈今風穿著一身明艷的紅衣,扛了一把黑色的榴彈槍,齊耳的黑發被大漠中的風沙吹得亂糟糟。
此時日薄西山,天邊鋪開燦爛的火燒云,他披了一身霞光,和蕭望舒記憶深處的畫面重疊。
蕭望舒怔了一怔。
就見沈今風飛快地跑過來,和大漠呼嘯的風一起,不偏不倚地撞在了他的心上。
周圍明明是一片荒漠,可蕭望舒忽然覺得,他的春天好像回來了。
沈今風沖得太急,撞到圣上以后退開了半步,然后抬起臉,輕輕地吻了蕭望舒一下,喘息笑著說:“蕭望舒,春天到了,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