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打傘走了一會兒,來到一個擺滿泥人,掛了「張」字招牌的攤販前。這種傳統手藝現代已經很難看見,但在大熙還很盛行。
一排排泥人捏得惟妙惟肖,沈今風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然后掏出圣上給的錢袋,打算買一個支持一下。
他數了數銅板正要遞給老板泥人張,旁邊蕭望舒忽然問:“送給我嗎。”
沈今風:“?”
他回頭,見圣上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泥人。
沒看出來,圣上還喜歡這個。
沈今風把泥人遞了過去:“既然圣……蕭公子喜歡,不妨再挑幾個,我來請客。”圣上今晚請了他那麼多好吃的,他請回去也是應該的。
何況羊毛出在羊身上,橫豎花的都是圣上的錢。
聽見他這樣說,蕭望舒彎唇笑了一下,低下頭認真地挑選。
蕭望舒的側顏俊美清冷,領邊一圈雪白的絨毛在風里輕輕晃動,神色中浮現出一點溫柔的喜悅。
他看呆了一會兒,回過神來心想,只是送個泥人而已,有這麼開心嗎。
圣上某些時候還真是有點……孩子氣。
沈今風挪開視線,忽然瞥見一個放在里側的泥人長得面熟,遂伸手過去,想拿起來仔細瞧瞧。
泥人張攔住他:“小公子,這個不賣的啊!”
他動作一頓。
泥人張解釋:“這可是照著當朝圣上的塑像捏的!只看,不賣。”
聞言,沈今風看了一眼泥人,看一眼旁邊的人,再看一眼泥人,再看一眼旁邊的人。
別說,還真挺像。
泥人張跟著他看過來,再看過去,如此往復了幾遍,忽然猛地一下睜大了眼:“圣、圣上?”
懷疑自己看錯,泥人張揉了揉眼。
“圣上——真的是圣上!”
正在認真挑禮物的蕭望舒:“?”
原本因為下雨,他們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這會兒被泥人張一吆喝,周圍的路人和攤販全都望了過來。
沈今風見情況不對,當即長臂一伸,拉起蕭望舒拔腿就跑。
迎面一陣夜風吹來,紙傘掉在了地上,蕭望舒一抬眼,只看見前方雨幕里飛揚的紅玉發帶。
蕭望舒作為一位明君,在百姓眼中幾乎可以放到神壇上供起來,上京的百姓一聽說圣上駕到,忙不迭成群結隊地趕來朝拜。
兩人跑了好一會兒,直到鉆進一個烏漆嘛黑的巷子里,才勉強把熱情的人群甩開。
沈今風停下來喘了口氣,忽然在雨水冰冷的氣息里嗅到了一股血腥氣。
他仔細聞了聞,血腥氣是從巷子深處飄出來的,正要回頭去看,眼睛被一只修長的手遮住。
“別看。”
蕭望舒手指間有淡淡的熏香,掩蓋了那股血腥氣。
沈今風問:“是什麼。”
“死人。”
沈今風:“……”
謝謝,不想看了。
兩人在巷子里安靜地等了一會兒,等到上京的百姓朝著反方向追遠,方才回到馬車上。
剛剛經歷了一場狂奔,沈今風已經很疲倦,暫時沒有心情細想巷子里怎麼會有死人,左右這種事有官府去查,和他沒什麼關系。
回宮的路上他閉目休息了一會兒,下車后和圣上道過別,就回了影司。
蕭望舒回到紫宸殿,李公公忙不迭地迎上來,替圣上將臟了的鞋子拿去清理。
過了一會兒,李公公回來,面露擔憂:“圣上,您的鞋底怎麼會有血跡?您在宮外遇刺了?”
蕭望舒平靜道:“殺了一個羌國刺客,沾了點血。”
“這……圣上,最近羌國密探活動頻繁,您這個時候出宮,很容易被他們派來的刺客盯上,下回還是多帶兩個侍衛吧?”
“朕知道,無礙。”
見圣上沒有大礙,李公公也就不再多話,出去吩咐宮人準備沐浴用的熱水。
紫宸殿一片靜謐,蕭望舒拿出沈今風送的泥人,放在燭燈下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唇角彎出一點笑意。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5章
這皇后啊,我們小沈當了
沈今風睜開眼時,屋內燈火黯淡,頭頂上方冒出三張表情各異的臉,小梁一臉欣慰慈愛,小宋一臉關切好奇,小齊……小齊一臉「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大新聞」,看他的眼神里寫滿問號。
三人見他睜眼,齊齊問了一句:“小沈,你醒啦?”
沈今風:“……”
沈今風莫名其妙:“你們大半夜不睡覺,跑我床上蘿卜開會?”
齊寒:“你還好意思說我們,趕緊老實交待,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梁玨:“你今晚和圣上出宮約會了?”
沈今風:“……”
他坐起身,糾正:“沒有約會,我是去保護圣上。”
齊寒:“可算了吧,你還保護圣上呢,別一頭鉆進花鳥市場,我都該燒高香了。”
沈今風摸了摸下巴:“你說得對,我應該和圣上申請,去花鳥市場逛逛。”他家黃蟋蟀大將軍前些天命喪茶杯,另一只沒了死對頭,天天在蛐蛐罐里郁郁寡歡,孤獨得殼都褪了色。
“別打岔,”梁玨把話題拉回正軌“所以你和圣上出宮,干嘛去了?”
“我們——”沈今風眨了眨眼,想起了什麼“小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圣上畫里的人是我?”
梁玨一僵:“是、是啊。”
梁玨:“我和你說了的,你自己不相信,這可不能怪我啊。”
齊寒恍然:“原來你早就知道,我說你怎麼突然轉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