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第89章

  醫生聞言挑挑眉毛,笑道:“小朋友,你進來都一天一夜了,下午那也是昨天下午吧?”

  說完他便轉向傅聞遠:“剛醒可能會有點畏光,沒什麼大問題,明天早上應該就沒事了,到時候我來查房也會檢查。沒食欲也算正常,他平時吃的也不多吧?不用硬塞勉強吃,餓了再給也沒事兒,因為這兩天相對還是比較虛弱,吃太多也是負擔。”

  他又對云裝兇道:“自己的身體還是自己最清楚,下次再有不舒服一定要早說,你都把家里人嚇壞了。”

  因為摸不準兩人關系,醫生只把傅聞遠稱作“家里人”。而云溪看看站在一邊面色如常的傅聞遠,并沒有把“嚇壞了”這三個字同他聯系起來,只以為是聽到消息的阿姨。

  等傅聞遠送醫生出去,云溪才后知后覺自己的情況。

  那天下午其實一直都不對勁,但他都沒往壞的方向想,只覺得是因為發燒……他突然感到氣餒,覺得明明已經很小心了,但這個病就是不肯放過他,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不再這樣脆弱。他是想跟傅聞遠在一起,但不是想讓傅聞遠這樣沒白天沒黑夜地守在他的病床前。

  然后他想到了阿姨,想到癌癥,又想到死。

  云溪打了個冷顫,他意識到,人都會死,或早或晚,而屬于他的死亡有很大可能已經候在了不遠處。心臟病直通死亡,他卻從沒想過。

  從前他沒有這麼害怕過,甚至從度假村死里逃生的那一次都沒讓他像此刻僅是想想就痛苦。

  顯而易見的,在傅聞遠開始對他軟化的同時,他也變得更加懦弱,也許以前他也不是沒意識到,只是那時死對他來說也就是死,或許還代表著痛苦和追逐的結束,而在這個時候,與其說他終于開始害怕死亡,不如說是害怕馬上要來的愛情終將有結束的一天,而那一天不會太遠。

第四十五章 

  房里是有兩張床的,剛才只是傅聞遠覺察到他醒來才守在了床邊,這讓云溪稍微好受了一些。

  小孩情緒不高,但并沒妨礙他粘人。最終傅聞遠頗費了一番功夫,把兩張床并在了一起,云溪的眼睛追著他挪不開,上床以后,傅聞遠被來回摸著小臂贊美肌肉的云溪弄的不知該做什麼表情,鼻子不能捏,只好捏他耳朵:“閉眼睡覺。”

  云溪聽話地閉上,但很快又睜開,話說不快,只能慢吞吞的:“不困,看看不行嗎?”

  他像是患上了皮膚饑渴癥,很想要傅聞遠抱著他,還要把沒扎針的那只手也握著。傅聞遠就把他抱著,手也握住,“好了嗎?”

  其實胸口悶悶的不太舒服,因為供血不足,胳膊跟腿都麻,鼻子也被氧氣管弄得很涼。但云溪瞇著眼睛笑,就看上去很開心,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最后云溪越湊越近,在傅聞遠嘴唇上碰了碰,又拿手指劃拉他下巴:“胡子。”

  傅聞遠無奈又好笑,眼神卻軟和下來,低頭將吻加重一些。

  吻過后,云溪暫時不睡,但也不再亂動了,他被傅聞遠攬著后腰抱住,兩腿蜷縮起來,兩個人嵌合得相當合適,誰都沒有不舒服。

  云溪住的是家私立醫院,不知道怎麼辦的住院手續,總之醫院的人看著都不認識傅聞遠,主治大夫是個香港人,管他叫傅生,沒聽到有叫書記的了,也沒什麼領導總在病房門口徘徊。

  這樣雖說挺好,可按道理應該跟阿姨住一個醫院才比較方便,云溪問過,但傅聞遠只說這邊住著能舒服點。

  后來他才偶然知道,那一夜說兇險也兇險,如果不是傅聞遠早回家,他再暈一會兒,估計有神仙也難回天,傅聞遠生氣前兩天幾次進出醫院醫生都沒想到他心臟有問題,只給退燒的藥。

  他這怪罪給的實在莫名,但云溪為醫生們默念聲冤枉的同時,一面又不可避免地冒起了粉紅泡泡。

  一住就是十來天,傅聞遠兩邊跑,還要處理市廳的事,分身乏術,等他回過神來,早過了云溪的返校時間。

  出院行李剛打包到一半,提起這事,云溪坐在床沿羞愧地低下了頭。

  他是一天一天數著過的,當然記得應該哪天走,是看傅聞遠忘了,他就也拖著不去提。

  云溪想傅聞遠一定會訓他,更狠的是不理他,但沒有想到傅聞遠只是輕嘆了口氣,拿手揉揉他后腦勺,道:“不去也要請假啊。”

  他的身體不適合再上學,還是繼續靜養比較好。住院后傅聞遠本也沒打算再送他出去,于是當晚回家便通知了那邊辦休學。

  先前躲著不愿去,現在突然被傅聞遠板上釘釘說了不用去,云溪裹著被子,聽傅聞遠單手插兜站在窗前打電話交代他的事,心里又有些失落。

  因為這個病,他跟很多人是不一樣的,連學都可以不想上就不上。

  傅聞遠那邊一通剛結束,手機又響,他接起,這次是公事。

  公事談起來繁瑣,云溪聽見一句不聽一句的,等到傅聞遠掛電話,已經過去將近半小時,到了吃飯的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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