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洗個手就來。”
等裴書言給冉宇桐喂完飯,冉魏才精神飽滿地走進了屋。
“你可真行。”邱念云斜斜剜了冉魏一眼,“你是過來當爹的?還是過來赴宴的?”
冉魏不敢和老婆拌嘴,急忙收起喜形于色,悻悻地說:“是冉兒讓我晚來的。”
冉宇桐這邊剛咽下最后一口腸粉,那邊被親爹猝不及防地賣了。
“我可沒讓您這麼晚來。”他擰著眉裝綠茶,晃著裴書言的胳膊說:“把哥哥都累壞了。”
冉魏被他噎得啞口無言,在邱念云不容商量的目光下,只能如實招來。
“你們這醫院旁邊,還有條河啊……”
老爸仰頭望著天花板,也不知這話是說給誰聽的。
“是的。”
裴書言答得很快,冉宇桐發現他好看的下額線不自覺緊了緊,看樣子像是猜到了什麼。
“晚上沿岸燈景還挺漂亮,適合散步,白天的話,可以釣魚。”
“誒!阿裴,你猜怎麼著?我就是看著有人釣魚了!”
冉魏兩眼一亮,顯然沒克制住內心的激動,雙手比劃著說:“這片水真不錯,那魚,都這麼老大一條。”
邱念云頓然明白了冉魏遲來的原因,冷哼一聲,懶得理他。
“那您不去和釣友們嘮嘮?桐桐這兒我看著就行。”
“不、不好吧。”
冉魏嘴上說著不好,眼睛卻瞟向一旁收拾東西的邱念云。
“你敢——”
“沒啥不好的,干脆您明天再來換哥哥,要麼哥哥明兒還得出門。”
冉宇桐和另外兩位男士打了個三人配合,在老媽下最后通牒前插嘴道:“您和媽媽離得近,說來就來了,哥哥過來一趟還得開車,今天快別回去了。”
邱念云正想說你這是什麼邏輯,就聽沉默已久的裴書言突然開口:“嗯,你分析的很有道理。
”
“……”
最后冉宇桐美美地目送老媽老爸離開,病房門一鎖,他便迫不及待地掰手指算起數來。
“我周五辦出院,今天是你,明天是老爸,后天是你,大后天是老媽……”
“還有兩次。”他在裴書言眼前比了個耶,“還有兩次我們就不能一起過夜了。”
裴書言拉過他的手親了親,又將幾根細長的指頭包在掌心里:“誰說不能的?”
冉宇桐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你家不是有四個臥室嗎?怎麼算咱倆都住不到一塊兒啊。”
“半夜把你抱到我床上來不行?還是偷偷溜進你房間里不行?”
頂著這樣一張冰山臉,口中再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裴書言目寒唇熱,將禁欲二字描繪到了頂峰。
“哇哦。”
冉宇桐沒忍住親了他一口。
“好刺激。”
他興沖沖地說。
傍晚日落,病房里映下兩道斜長的身影。
在裴書言的攙扶下,冉宇桐繞著房間走了幾圈,他身輕如燕,總覺得就算自己現在想跟裴書言約場球,都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
“我準備洗個澡。”
身上浮汗黏膩,冉宇桐皺眉嗅了嗅:“我是不是已經三天沒有洗澡了?”
“不行吧?”裴書言難得沒同意,為難地說:“醫生沒說可以洗澡。”
“我得洗,不然有味道,你還怎麼抱我。”
“我聞聞。”
裴書言埋進冉宇桐的頸窩,深深吸了幾口氣。
“香噴噴的小狗味兒。”他半認真半調笑地說。
“哎呀。”冉宇桐難為情地推了推他的腦袋:“我沒和你開玩笑,我必須洗個澡。”
“你都這麼說了,那就洗。”
裴書言掃了眼衛生間緊閉的門:“我幫你洗。”
“啊?”冉宇桐瞳孔微微張大:“用不著吧?”
“我不關門,有事叫你行不行?”
“不行。”裴書言這回的態度格外強硬:“我不放心。”
冉宇桐其實能看出來,對方什麼樣的拒絕有回旋的余地,什麼樣的拒絕是絕對容不得商量的。
他低下頭,無奈地小聲掙扎:“那我還不好意思呢……”
“跟我還不好意思?”
“畢竟這才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三天,你不覺得有點兒太快了嗎?”
裴書言被他這通詭辯唬得停頓了幾秒,片刻后才縷清思路道:“可這同時也是我們認識的第八千六百七十四天,洗澡都不行,你不覺得有點兒太傷兄弟情了嗎?”
他刻意將兄弟情三字咬得很重,冉宇桐果然機警地抬眼,略帶審視地問他什麼意思。
“讓你臉皮別那麼薄的意思。”裴書言將人拉進懷中,憐愛地吻了吻他的鬢角:“于愛人,于親人,你都無需和我害羞。”
被熱水澆沐過的身體乏困松散,冉宇桐懶懶地在床上癱成一個“大”字,又被裴書言拽起來,不情不愿地吹起頭發。
“要真把你弄感冒了,我怎麼和云姨冉叔交代?”裴書言聽見他暗戳戳地吐槽,笑著輕聲哄道:“馬上就好啦,很快就能睡覺了。”
冉宇桐明顯的不快卻不減反增,沒聽清他接著嘟囔了一句什麼。
裴書言關掉吹風機,將側臉湊到對方唇邊。
“……不是怕感冒,就是要睡覺。”
他捕捉到一句冉宇桐話里的尾音,登時明白了。
先前洗澡那會兒,他想著反正自己身上也濕了,干脆脫下衣服和冉宇桐一塊兒沖了沖。
結果這一沖不要緊,年輕人情旺愛盛,差點在浴室里擦槍走火。
裴書言憑借著超乎常人的理智,硬給生生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