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爸媽手上的東西,他主動站起接了過來,神色自若,像平日一樣自然。
原清濯表現得無可挑剔,就連在飯桌上都和以前一樣,跟爸媽輕聲細語地說話,時不時給原榕夾菜。
以前他這樣做是故意惹原榕生氣,專門挑他不喜歡吃的菜夾,現在這動作比以前做的更熟練了,夾的卻還是原榕不喜歡吃的。
不許挑食。原清濯睇來一記眼神警告。
“……”
原爸爸問: “榕榕,你什麼時候的飛機?”
原榕歪著頭想了想:“大后天。”
“這次回去接著上課?”
“要考試,考完試這個項目也就結束了,”原榕笑了一下,“剛好回來趕上學校放暑假,能在家休息一段時間。”
原清濯看了他一眼。
“這樣也好,前段時間齊莘這孩子打電話來問我了,說最近總是聯系不上你,”原媽媽說,“等放了假你們兄弟倆再請他來家里做客。”
原榕點頭。
“趁著這兩天你還在家,把學校里的老師也請來住一住吧,總讓人家自己一個人住酒店不太好,”說到這,父母兩人有些猶豫,“我們也不會說英語,還是得你們兩個跟老師好好溝通。”
這時,原清濯開口說:“這件事兒不用擔心,我來安排就可以了。”
由他來處理,原爸原媽頷首同意,別的也就沒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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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國際勞動節假期漸入尾聲,立夏剛過,天氣很快燥熱起來,原榕跟著老師坐飛機回到了蘇黎世。
這次他拒絕了江柘和自己同乘回歐的想法,也再一次直白地拒絕了對方的好意,江柘有些生氣,但還是沒說什麼。畢竟當初原榕和原清濯分開并不是因為感情生變,就算他想介入也介入不了,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原榕走。
回到學校以后,日子還是和平常一樣,除了上課就是在實驗室幫老師盯數據,原榕買了本日歷,一天接著一天撕,等回國等得望眼欲穿。
兩個月后,他把自己租的單人公寓退掉,轎車寄送到港口,一身輕松地提著行李踏上了回家的航班。
飛機從歐洲直抵石城國際機場,降落時已經到了晚上,同行回國的留學生興奮地討論著假期安排,從曲折的臨時廊道楠中通過,原榕的腳步不由加快。
接機大廳人來人往,耳邊不斷回響著女廣播員的提示音,幾乎是一瞬間,他準確地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父母,還有站在一旁的哥哥。
“爸。”
原榕拉著行李箱快步上前,雙手輕輕一推,那只行李箱便晃晃悠悠飛到原爸爸手里,他張開手臂一把抱住原媽媽:“我回來啦。”
兩個人抱了一會兒,原榕松開媽媽的肩,余光瞟了眼不遠處正默默看著他的原清濯,唇角一勾,身形稍轉,趁他不注意就撲上去!
就像那次在籃球場打聯賽一樣,原清濯立刻伸手接住他,原榕摟著他的脖頸:“哥!”
周圍的路人不由得向他們看了幾眼,好在兩個人的互動也止步于此,原清濯不舍地抱了一會兒,雙手扶住他的腰把人放下來:“榕榕,歡迎回家。”
雖說爸媽現在不反對兩個人談戀愛,但當著他們的面也不能做太刺激的舉動,原榕老老實實站好,沒再和他貼在一起。
對于石城任何一個大大小小的人來說,今天都是稀松平常的一天,但對于他,對于原清濯,這是個嶄新的開始,縱使這一天可能和平時沒有什麼不同,回到家后他們還是會像以前一樣一起和父母坐下來吃飯,一起打游戲,一起住在同一片屋檐下生活。
飯后出去散步,他們先父母一步出了家門,夜里,路邊樹影婆娑,風一吹,微妙的花香撲面而來,原榕跟在原清濯身邊亦步亦趨地走著,忽然被人拉起左手。
原清濯把他腕上套著的那塊手表解下來,變戲法似地拿出一塊新的,邊給他戴邊輕聲說:“這是今年的生日禮物。”
原榕看過去,入目就是一塊大明火琺瑯工藝表盤,玫瑰色金質外殼耀眼奪目,他在瑞士待了一年,一眼就看出這塊手表價格不菲。
“這個是全球限量款,據說只有二十五塊……”他說,“以我的經驗來看,少說七位數。”
“不錯,很識貨啊,”原清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這是你的禮物,那我的呢。”
“我……”
原榕低下頭。
原清濯過生日那天他還在看守所,等到一個多月后從那個地方出來看病,已經花的身無分文,這種情況下更不可能去刷原清濯的卡,于是他打算一直拖著,等回了石城再做打算。
見他一副支支吾吾的樣子,原清濯慢條斯理地說:“你不會忘了吧?”
“沒有,”原榕心里咯噔一下,迅速否認,“我就是……沒錢,也沒來得及。”
原清濯給他送禮物多簡單啊,想送什麼送什麼:手表,游戲機,長笛,種子……哪個都能討人開心。
他卻不然,每次都要絞盡腦汁才能想到原清濯可能滿意的禮物,原清濯有什麼愛好呢?他左思右想都想不出這個人平時喜歡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