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臺上的原榕來回走動, 不時地打開手機攝像對著遠處放大鏡頭, 賽道內的車手在競速過程中會有過彎速度減緩的錯覺, 但從他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速度快得有點兒可怕。
齊逾舟站在他旁邊玩手機, 余光注意到江瑟楷打完電話后離開了賽場, 便戳了戳好友。
“原榕, 我有個問題……你覺不覺得江柘的哥哥某些角度和濯哥有點兒像?”
兩人站一起的時候,這種感覺倒不是很強烈,畢竟江瑟楷的五官和原清濯還是有些差距的,但有時無意間瞟到江瑟楷的側臉,會倏然覺得他與原清濯很神似。
這個問題解釋起來很復雜,轉眼的功夫第三圈已經過半了,原榕頭也沒回,隨口答:“他們家和我們家有親緣關系,回頭再給你解釋。”
齊逾舟點頭:“哦,原來這麼巧。”
原榕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賽場,這時原清濯已經進入第四圈,在他剛剛駛過起點線的那一刻,像是忽然開竅了似的,驟然加速與江柘齊頭并進,并且在1號彎慢入快出,利用賽道寬度卡住江柘的位置與視角,飛一般地利用草地過彎,抓地力極穩!
重心轉移流暢,各處配比平衡,原清濯的轎車像是程序設定好了一樣,毫無失誤地趕超江柘,與他拉開距離。
江柘心頭一怒,直接放棄剎車,全力提高追擊速度。原清濯展現出來的技巧、輪胎在地面打出的弧線都讓他感到熟悉……那分明就是他自己跑了多年賽車總結出來的經驗技術,就這麼輕易被他直接拿去用了!
原清濯恐怖的學習能力令人咋舌,他把前兩圈從江柘那里學來的方法貫徹到后半程賽車競速中,采用壓著對手開的方式,將兩車的距離控制在車身三分之一重疊處,領著江柘一起進入最后一圈。
原榕恨不得自己兩只眼睛都變成望遠鏡,他望著原清濯刁鉆的過彎道角度,終于發現了一點端倪。
原清濯在故意別江柘的車!
這個行為做的很隱晦,SUV有一定的視線盲區,所以賽場上的江柘是感受不到的。但站在全局視角觀察的原榕卻發現了這個問題。
從一開始,原清濯就沒打算靠實力碾壓對手,這場比賽已經被他變成了心理戰。飆車時似有似無的挑釁只會不斷挑撥江柘的怒火,讓他忽略更多的細節,一門心思想著怎麼贏,從而做出危險超車甚至是故意剮蹭的行為,屆時風險越大、失誤越大,想贏還不是手到擒來。
江柘年紀輕輕,唯一也是最讓他驕傲的就是他的賽車技術,當著江瑟楷和原榕的面,他絕對不允許自己輸掉這場比賽。
只要瘋狂想贏,就會孤注一擲、鋌而走險,原清濯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原清濯是不是瘋了!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
原榕握緊欄桿,渾身開始發熱、緊張地出汗。他還穿著那身賽車服,那種不透氣的感覺令他感到一陣悶窒。
在沖向終點線的那一刻,原清濯完全放開了視野,全力加速發起沖刺,這時江柘的車身重獲自由,他猛打方向盤,隨著原清濯的車尾甩去,剎那間,兩輛體型不小的SUV“砰”地撞到一起,漂移到一旁的草坪中。
“原清濯!!”
原榕沖下看臺,拉開賽場的柵門快速追上去,現場一片混亂,草叢里依稀可以看到那輛熟悉的SUV,原清濯的開車技術還算不錯,可即使料到江柘會為了贏主動撞上來,也沒能完全規避撞車的風險,車尾右側被撞出一個凹陷的坑。
與他相比,江柘的狀態要更差一些,他的車直接撞上護欄,車頭破損嚴重,要是再多幾個坑就處于半報廢狀態了。
原清濯從毫發無損地從車上走下來,賽車服上全是水滴,見到原榕后,他難得有些懊惱地說:“忘了把小金魚拿下來,現在那兩條直接歸西了。”
“這時候了還管什麼小金魚?” 原榕拽住他來回打量,“你有沒有受傷?”
“沒受傷,你放心,”原清濯得意地勾唇,“我贏了。”
“這麼得瑟干什麼,沒看見你的車都成這樣了?”
“車當然還得江柘來修,等著他主動找你道歉吧,”說完,原清濯注意到江柘打開車門,隨即斂起笑容,半個身子的重量倚在原榕身上,長臂攬住他的肩,“記得裝像點兒。”
江柘也沒受傷,他剛下車就看見原榕扶著原清濯怒道:“江柘,你撞我們家車,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他沒想到事情能發展成這樣子,明明只是想別一下原清濯的車尾,利用那兩秒鐘加速沖線,沒想到原清濯的車輕飄飄就被他帶著撞出去了。
江柘看了眼原清濯濕潤的額角,蒼白的臉色,還有一旁原榕慍怒的模樣,唇瓣翕張,很久才別扭地說:“──對不起,我沒想把他撞出去。”
這種情況下就算他贏了也不光彩,更何況根本沒贏。
江柘又添了一句:“這兩輛車后續的維修我負責,你哥……沒受什麼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