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跟你一起去。”
原清濯寸步不離地貼在他身后,把原榕的箱子接過來:“這段時間學的怎麼樣,有沒有不會的課程?”
有,但是原榕決定不上他的當:“還行吧,課表不是很緊張。”
“那就回去跟我一起住,”原清濯語氣頓了頓,“短期內可以分開睡。”
他們都是一起長大的,算一算都十五年了,誰還不了解誰?原榕轉身停下來對他笑了笑:“又想把我騙回去?沒門兒。”
他大步流星地往附近食堂的方向走,原清濯眸色一暗,還是迅速跟了上去。
剛上大學不到半個月,原榕還沒完全調整過來,校園里哪條路通向哪兒他也記不清楚,身后跟著一個巨型掛件,走去哪里都被人盯著看。
“迷路了?”
原清濯主動走到他身邊:“你想去哪個食堂,我帶你去。”
“……隨便一個吧。”
原清濯點點頭:“行。”
他帶著原榕去了最近的一家,原榕吃什麼他就跟著吃什麼,原榕坐在哪里他也坐在哪里。雖說有口罩遮著臉,但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很快便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他們。
原清濯目不斜視,只盯著弟弟看,吃飯的時候才摘下口罩:“我做的比這個好吃。”
這不是暗示,是明示,原榕戳了戳碗里的飯:“但這是在學校,你說那個有什麼用。”
“所以跟我回家,”原清濯說,“我給你做。”
原榕瞪了他一眼:“再說這個就不跟你一起吃了。”
原清濯后面果然沒再提。
吃完飯后他們一起往男生宿舍樓走,原榕多次表示自己記得路,知道怎麼回男生宿舍,原清濯卻還是要送他。
林蔭大道兩旁的草叢里響起一陣陣聒噪的蟬鳴,偶爾有幾個學生騎著自行車經過,在原榕身旁帶起一陣熱風。
兩個人腳下是零散鋪展開的鮮綠樹葉,他想起來自己前兩天剛上專業課時,老師教他們怎麼辨認簡單的樹種,于是半彎下腰從地上拾了一片。
“你猜這是什麼樹的葉子?”
原清濯垂眸看了眼他手上的綠葉,裝作不經意地問:“怎麼,你能直接看出來?”
這條主干道上的綠木算起來也就五六種,抬頭看一眼基本上就能猜出個大概,不過既然原榕問了,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我能啊,你猜一猜。”
原清濯從他手心里接過那片葉子,前后左右看了看,隨口胡謅了一個答案:“我猜是杏樹。”
“猜錯了,這是楊樹。”
原清濯拖長語調:“哦,那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原榕噼里啪啦講了一堆辨認方法,說著說著,他們頭頂上的樹蔭消失了,正午暴曬的陽光打在身上,少年說到口干舌燥,下意識舔了舔唇。
過曝的光暈在原榕白皙的皮膚上蕩開,或許是升溫的緣故,他的額角冒出細密的汗珠。
原清濯聽不到他具體說了什麼,只是凝視著他,低聲問了一句:“……熱嗎?”
“嗯?什麼?”
原榕表示沒聽清哥哥的問句。
“沒什麼。”
原清濯伸手繞到他身后,從一旁的灌木叢中順手撿起一片落在其中的葉子攥在手心里:“猜猜這是什麼樹?”
“那你要把手張開。”
“不是說靠摸也能摸出來嗎?”原清濯不緊不慢地說,“試試。”
原榕的下巴被他捏住抬起來,一片葉子蹭過他的手掌心。
“喂……”
視線被迫迎著原清濯,強烈的日光激得原榕下意識閉上眼睛,他抓住那片葉子隨便感受了一下。
“國槐樹,是不是?”
原清濯也不知道,但這不妨礙他調戲弟弟,于是感嘆道:“不錯,挺厲害的,這片呢?”
原榕閉目摸索著:“這個一摸就是銀杏樹。”
“還有這個。”
這次原榕沒摸出來,他攥了攥原清濯的手,正想質問怎麼沒有葉子,忽然被原清濯反過來握住。
原清濯晃了晃他的手腕,松開原榕的下巴,戲謔地說:“這是榕樹。”
原榕睜開眼:“──你又耍我?別忘了你現在還在我黑名單里躺著。”
他也不知道原清濯為什麼會這麼有耐心地跟了他這麼久,這家伙平時不都忙著打領帶去上班嗎?
原榕撇撇嘴。
后面兩人路過超市,原清濯給他買了一瓶凍在冷藏柜里的橙汁,在國際住宿部樓后面的陰影處,原榕被他抵在消防窗旁邊接吻。
原清濯掰開少年的嘴,剛喝完冰飲,原榕的唇比平時更軟,猩紅的舌尖涼涼的,是橙子的味道。
親了好一會兒,原榕喘著氣推開他。
可以了,可以了。
他自己也有點兒不好意思承認,雖然每次都批判原清濯過于熱情、不分場合地貼上來,但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不還是照樣該有反應有反應、該享受享受了嗎?
這個認知讓他有些郁悶,在原清濯面前也沒之前那麼有底氣了。
原清濯沒有再難為他,盯著他把黑名單里的自己解放出來以后才允許他回宿舍。
推開宿舍門,那個長得特別好看的大三學長楚羽歌沒在,里面坐著兩個男生。
其中一個是海科學院的周擎,認識將近一個月多了,原榕跟他關系很好。
另一個男生燙著金黃色的卷發、翹著二郎腿背對著他坐在書桌前,身旁放了兩只巨型黑皮箱,那張空鋪上面胡亂放了一床鵝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