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清濯加重了‘單獨’這個詞。
氣氛頓時有些膠著。
原榕出聲提醒:“……你之前怎麼答應我的?”
昨晚還說不許干涉他的社交,怎麼今天就違反了呢。
這句話果然奏效,原清濯面容一僵,少頃,他艱難地把手收回來:“好了,你們別去了,我去。”
封星越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你們答應什麼了呀?”
“沒事兒,我們以前開過一個玩笑而已,”原榕糊弄道,“讓他去吧,我們不用下去。”
封星越又成了貼在他身邊的人形掛件。
原清濯薄唇抿直,眉宇緊皺,眸子里銳利的弧光仿佛有如實質一般刮過封星越的側臉。
他是說了不干涉社交,但那也得是正常社交才行,封星越這他媽是正常社交嗎?
原清濯邁開長腿重重地摔上門走出去。
封星越看著他離開的身影:“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出門右拐進樓道,原清濯扯了扯領帶,十分不爽地踢了一腳擺在二樓大堂供休息使用的凳子。
這要是以前,他絕對不會給任何人接近原榕的機會,可偏偏現在的原榕惹不得,他只能順著他的意思來,不能表現出自己的不大度。
這才第一天,原清濯就已經忍不住了,后面他還要再忍多久?
大約過了三分鐘,木質樓梯傳來皮鞋踏在上面極有規律的清脆響聲,封覃緩緩走上來。
他看到原清濯一臉郁色,問道:“清濯,發生什麼了,怎麼這麼生氣?”
原清濯冷眼轉過身警告:“你來了,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可要看好封星越。”
兩人年紀差了十一歲不止,但在非工作場合關系處得很融洽,說話也不必拐彎抹角。
很多時候封覃都覺得青年很成熟,根本不像是二十歲初入社會的人。此時此刻總算有了點兒年輕人該有的樣子,他微微挑眉:“星越他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一直纏著我弟弟而已,”原清濯不悅地說,“封星越是gay,我弟弟可不是,不要讓他離原榕太近。”
封覃有些訝異,他充滿暗示意味地笑了笑:“怕什麼,你在原榕那兒都沒有機會,星越怎麼可能有?”
語畢,他轉了轉腕間的袖扣,率先去了包廂。
……封覃竟然還有臉諷刺他?
原清濯看著男人游刃有余的背影,心中不屑。他和這種在社會上混得老奸巨猾的狐貍可不一樣,就算再冷靜客觀也不可能接受原榕當著他的面和別人卿卿我我。
不過有封覃在,封星越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了,吃飯的時候他就坐在封覃身旁,基本上沒有和原榕講過話。
飯桌上,原清濯偶爾會和封覃說些生意場上的事兒,原榕豎著耳朵聽了幾分鐘,發現是在說什麼投資公司的選址,是他聽不懂也不感興趣的話題。
除此之外他還發現,封家兄弟的相處模式和原家截然不同。
封星越想吃什麼、想喝什麼,只要他稍微表示一下,封覃就會伸出筷子夾給他,兩個人坐得極近,封星越也從不掩飾自己對他的依賴,一頓飯吃得黏黏糊糊的。
原榕咽了咽口水。
哥哥弟弟之間還能這樣的嗎?真是震撼他一百年。
要是讓他拽著原清濯衣角撒嬌說想吃這個那個……打住打住!
已經不能再往下想了,想想就有些惡寒,估計原清濯也會覺得很內個吧。
與他們相比,原榕這邊就是冷戰現場,鑒于已經了解到哥哥對自己意圖不軌,他坐得距原清濯特別遠,兩人也沒有喂對方吃飯的傳統,基本上各吃各的。如果讓原榕說實話,他并不羨慕那種你儂我儂的吃飯方式,大家都正常一點兒不也挺好的麼。
但是多年的習慣養成顯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只要是原榕不那麼想吃的東西,他吃什麼都會剩下一口,沒經過大腦思考便往原清濯那邊推。
在家這樣也就算了,上次和王欽川他們一起去墓園吃的時候距他們坐得很遠,自然也就沒人發現兩人之間的小習慣,但在這個時候,一張四四方方的桌子,卡座對面就坐著封覃和封星越,不管做了什麼都無所遁形。
原榕推完以后什麼都沒想,直到他覺察出對面的封星越遞過來疑惑的眼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
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只見原清濯已經很自然地接過來,并且順手把茶壺往弟弟面前推:“記得喝水,不要不喝。”
原榕只好硬著頭皮對大家干笑:“……有誰也要喝水嗎?我可以幫忙倒。”
“不用了,謝謝。”封覃禮貌拒絕。
“……”
完了完了,更尷尬了怎麼辦!
原榕捧著茶杯喝水,悄悄打量起身邊的原清濯。不管在什麼樣的場合,原清濯的吃相永遠優雅且慢條斯理,他也不會出現局促不安的情況,仿佛一切都十分從容、滴水不漏并且渾然天成。
當然了,不浪費糧食也一直是原爸原媽這麼多年來耳提面命的要求,在這方面兄弟倆總是會下意識去遵守。
盡管如此,原榕還是有點兒羞赧,一直到與封家兩人分開時才覺得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