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喝水的原榕撲哧一下噴出水來。
他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隨即手忙腳亂地從茶幾上抽出紙巾擦拭。
封星越觀察著原榕的一舉一動,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那樣子很像是在學習對方的神態。過了很久,原榕才啞著嗓子說:“不是,你盯著我做什麼?很奇怪……”
“抱歉,”封星越歉意地笑了笑,“我總是會下意識地觀察別人的情態,現在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明白什麼?”
“沒什麼。”
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原榕身上有種不諳情i事、間或有清純的天然特質,很像人們會喜歡的初戀類型,至于他自己,對待感情過度敏感、甚至說得上早熟,他只能模仿原榕的特點,卻永遠成不了原榕。
原榕這下是真生氣了:“不要總是拿這種事兒開玩笑,也不要說這些讓人想歪的話。”
他現在和原清濯的關系正緊繃著,真的經不起這種調侃。
“如果有冒犯到你的話,對不起,”封星越乖乖道歉,“但我跟著封覃出席過很多次場合了,和原先生見面也不在少數,這次卻是第一次見到你。他以前經常在飯局上提起你的名字。”
原榕支棱起來:“這麼說你們三個關系還挺好的,那家伙都是怎麼說我的?”
“我們說想見見你,原先生拒絕了,他說你忙著學習,不讓你參與這些社交場合。”
果然,原榕又問:“其他的呢?”
“其他的……”封星越罕見地遲鈍了一下,“嗯,就是,說你很愛玩兒,總是惹他生氣什麼的。”
“這也能說他在乎我?”原榕忍耐地說,“我真的謝謝你。”
“但是能看出來你們關系真的很好,他也不想讓你過早接觸那些烏煙瘴氣的場合,”封星越輕聲說,“我就不一樣了,不論我要去哪兒、去做些什麼,封覃都不會攔著我。
”
原榕覺得這個話題方向已經往某些不可控制的角度疾馳而去了,他只好說:“聽起來他對你不錯,起碼他尊重你的選擇,有這麼溫柔的監護人多好啊。”
“真的嗎?”
封星越思忖道:“你真的會覺得一個強制不允許你上進的監護人這樣做是溫柔的表現?封覃他想把我養成一個只能依附別人生活的小白,你呢,你也像我一樣一事無成嗎?”
一連幾個問題拋出,直接問住了原榕。
他還沒品出這些話中深層的涵義,休息室的門忽然被人敲響,原清濯高挑的身影出現在玻璃后。
那扇門被他推開,原榕抬起頭就能和他對視:“出來吧,我們一起出去吃個飯。”
青年身后站著面無表情的封覃,見狀,封星越徑直從原榕身邊站起,上前走到男人身邊,封覃像獎賞似地拍拍他的后腦:“在這里還乖嗎?”
“當然,”封星越點點頭,“原榕哥哥很優秀,還教了我不少東西。”
這可真是毫不吝嗇的夸贊。原榕被他說的有點兒慚愧,抬眸一看,原清濯若有所思地看著封星越,眼睛里蓄著幾分探究。
四人從事務所離開,一同驅車往市中心駛去,最終在一家酒樓面前停下。
封覃去了地下停車場,原清濯負責帶兩個弟弟去包廂,一路上,封星越一直走在原榕身邊,就連挑選座位都要緊挨著他坐。
原榕身邊的位置一向是留給原清濯的,這還是有生以來頭一次被別人霸占。
偏偏封星越就像打定主意似的,絲毫沒有讓出位置的意思,他拉住原榕的手臂殷勤地說:“這里我常來,飯前甜點做得特別好吃,你要不要試試?”
原榕只好說:“好啊。”
原清濯就坐在兩人對面,臉上烏云密布,陰沉地能滴出水來。
要不是這個小屁孩兒和封覃有關系,他真想直接把人拽下來,兩個男生貼得那麼近,已經超出了他能忍耐的正常距離。
原清濯磨了磨牙,用眼神示意原榕,讓他趕緊自覺坐到自己身邊來。
原榕自然看見了,但是他覺得封星越性格就是這樣,天生熱情愛撒嬌,就這麼直接丟下他似乎不太好,于是對原清濯的暗示選擇視而不見。
“嘭!”
一聲巨響,把兩個黏在一起看菜單的少年嚇了一跳。
原清濯脫下西裝外套,挽起襯衫袖子,將一盞熱氣氤氳的紫砂茶壺放到桌面上,伸手對著原榕勾了勾:“杯子拿過來,倒水。”
聲音冷冷的,有點兒兇。
原榕把自己的杯子推過去,心里暗暗說了一聲幼稚。
封星越也把面前的杯子推給他:“謝謝。”
在外人面前,原清濯還有自己的形象包袱要保持,他淡笑著提議:“星越,封覃好像還在下面,不如你去找一找,我真怕他會迷路。”
封星越說:“好啊,原榕哥哥你跟我一起下去吧,負一層是這家酒樓的海鮮倉庫,聽說有很多帝王蟹養在下面,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看。”
說罷,他就拉著原榕起身。
一只手忽然伸過來直接按住原榕的手腕,打斷兩人一起離開的動作,只聽原清濯凝聲說:“榕榕就不跟你一起下去了。”
“為什麼?”封星越不解地看著他。
“因為我還有話要單獨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