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謂的成人禮,就是學校給高三畢業生準備的歡送慶典,慶祝他們真正長大成人、邁向社會。這個慶典是專門為學生舉辦的,但因為開在暑期,每年也歡迎學生家屬參加。
這些日子事務所的事連帶著學校上課的事連軸轉,原清濯早已經記不得什麼所謂的成人禮了。印象里他畢業那年只是作為學生代表念了一篇稿子,后面的慶祝活動并沒參加過。
原榕這幾天晚上每晚都在吹長笛,應該就是在準備這個吧,明天就到了他上臺表演的時刻,為什麼不說?
原清濯擰眉,就聽見程喻綺打趣道:“喲喲喲,看看你這是什麼表情,該不會原榕真的沒跟你說吧?”
沒等青年開口回答,她就笑瞇瞇地說:“真是想不到啊,你也有今天。”
原清濯橫了她一眼:“沒事做了?”
“有事,當然有事,我這就去工作,原老板。”
程喻綺踩著高跟鞋神采飛揚地回了她的辦公室。
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就像羽毛似地撓的人不得安寧,非要迫切地求證才好。
鑒于今天中午送飯的事,原清濯決定給弟弟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
晚上回到家,他狀似無意地攔住原榕,問道:“明天有沒有什麼安排?”
“明天?”
原榕愣了一下。
明天顯然是有大安排的,他要上臺和校管弦樂團一起表演,可是原清濯怎麼會忽然問他有沒有安排呢。
可能是因為高考完那天兩個人沒能約成,所以想擇機再約?
原榕決定走一步看一步:“明天學校有個活動要我們參加,不過很快就結束了,我空閑時間很多的!”
言下之意很明顯,他認錯態度良好,趕緊來約他!
誰料原清濯的關注點卻不是這個,只見他那雙眸子里透出幾分隱隱的銳利:“什麼活動,幾點結束,要不要家長陪?”
啊?
臉皮一向很薄的原榕忽然變得支支吾吾:“嗯……就是畢業典禮那樣的,你之前不是參加過嗎,中午就結束了,不、不需要家長陪。”
他可不敢說家長可以參觀,否則原清濯說不定心血來潮就真去了,到時候要是讓他在臺上表演吹長笛……
救命,只要是稍微想一想,原榕就要抓狂了。那感覺不亞于過年被迫在親戚面前表演節目,除了羞恥還是羞恥。
所以一定不能讓原清濯看到,更不能讓他留下證據。
這時,原清濯陰測測地緩聲說:“不需要家長陪,你確定?”
“我……確定,反正我不需要。”原榕低聲說。
好,很好。
原清濯氣極反笑:“那你自己去,記得中午回小家,這回不能再遲到了,知道嗎?”
這是他給原榕最后一次機會。
原榕點頭同意:“放心吧,肯定會去,絕對不會再遲到了!”
當天晚上,他給自己定了十個鬧鐘提醒,隨后把自己慣用的長笛整理好放在床頭,抓緊時間睡下。
玩兒長笛這種樂器的都知道,萬把來塊錢的銀質長笛音色已經非常不錯了,至于純金的,不僅更貴,也更頂級。訓練期間原榕曾把原清濯送給他的那支帶到學校用,可惜因為過于招搖被老師勒令換掉了。
所以第二天早上,他還是帶著自己的小破笛去了學校。
今天可是石城一中高三生最重要的日子,同學們脫去校服,換上成熟的衣服,興奮地重返校園接受母校的祝福。
原榕和所有參加表演的同學一樣,提前一個小時趕到學校。留給他們時間不多,需要迅速在準備室穿上演出服,隨時做好上臺展現自己的準備。
管弦樂團的學生穿的都是學校統一定制的禮服,男生穿黑色燕尾服,女生穿白色長裙,看上去相得益彰,色彩協調。
原榕的內搭是一件鑲著白色印花蕾絲邊的襯衫,喉結下方系著繁復的領結,配上修身的純黑色西裝,看上去特別帥氣。
他本來長得就很好看,唇紅齒白,眉骨俊廷,在化妝老師的幫助下簡單給頭發做了個造型,一下子就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了。
原榕自得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忽然真正有了長大的感覺。
上午九點,禮堂里坐滿了學生與家長,主持人做了簡短的自我介紹,隨后將學生代表請上來發言。
今年的代表是齊逾舟,他今天也穿了身正裝,大約是高級定制的,看上去就很華貴,和原榕這種樂團統一著裝根本不是一個畫風。
齊逾舟神采奕奕,和平時在兄弟面前那個流里流氣的他大相徑庭,原榕挺佩服這類人的演技,不過齊逾舟再能裝也裝不過他哥,論無冕影帝,誰能比得過原清濯?
很快他就沒有坐后臺看戲的機會了,下一個節目就是樂團演奏。
觀眾席上烏壓壓的全是人,第一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吹笛子,說不緊張是假的。原榕只能祈禱關系比較好的那幾個哥們看不見他。
指揮棒抬起的那一刻,他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兒了。
全場寂靜非常,沒人注意到禮堂一角多出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