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爸媽來接我了,只能下次陪你一起過生日了啊!”齊逾舟對他擺擺手,“改天見!”
“……”
原榕對著他的背影點點頭,像是還沒睡醒。
他趁著交通癱瘓前的最后一刻攔了一輛出租車,打開家門的那一刻,迎接他的只有空蕩蕩的房屋。
原榕不餓,他知道冰箱里放著爸媽前一天做好的飯,但他沒有去吃,而是一頭悶在沙發里繼續睡覺。
睡醒了,外面的天被雪原反射得如同白晝,他看了眼手表,現在已經到了天黑的時間。
今天的暴雪下得太大了,打亂了所有的計劃安排。
原爸原媽剛好有事出差,他們提前一天給原榕過了生日,那麼今天要和誰一起過呢?
齊逾舟肯定是不行了,華一鶴……已經很久沒來上過學了。
原榕給王欽川打了個電話,沒過多久,他提著一個生日蛋糕敲開原榕家的門,兩人坐在一起打了會兒游戲,期間王欽川的手機一直在響,很快他也走了。
寒風呼嘯,一下下砸著窗玻璃,恍然間有世界末日的氛圍。
人在沒安全感的時候,首先會想到那麼一兩個有強情感聯系的人。原榕先是想到了爸媽,其次想到了原清濯。
他給爸媽打了電話,他們還在外省,航班因為極端天氣推遲了無法及時趕回來。
原榕想給原清濯打,一瞬間又覺得自己好沒志氣。他們已經不歡而散很久了。原清濯上了大學以后基本沒在家住過,聽說他入學沒多久便和朋友合伙開了家事務所,此時此刻他應該還在享受大學里呼風喚雨的生活才對。
一個人過也沒什麼,還是不矯情了吧。
原榕手動給自己做了頓熱氣騰騰的晚飯,把剩下沒吃完的蛋糕掃蕩完,然后窩在沙發里看電視上的新聞報道,伴隨著十二點的倒計時,這一天就這麼無聊地過去了。
北風一直隔著門板瘋狂咆哮,那聲音過于震耳,以至于家門被敲響時,原榕竟然分不清那到底是風聲還是人聲。
然而的的確確有人,有人站在家門口按響了門鈴。
原榕屏息凝神聽了一會兒,隨后迅速爬下沙發跑去門口。
門開了,破碎的雪花裹挾著寒風爭先恐后地灌進來,明亮的雪景里站著一個人。
在全城交通癱瘓、僅僅允許少量公交車緩慢行駛的雪天里,原清濯就這麼出現在他面前,手里提著被雪打濕的紙袋。他身后是漫天飛雪,他的發絲上、衣服上、睫毛上沾著細小的雪花。
原清濯拉起原榕的左手,冰涼的指尖勾住表帶,把那塊戴了將近一年的舊表拆下來,隨后從手提袋里取出一個漂亮華麗的盒子,一層層揭開它的包裝,里面露出一只名貴的新表。
他把那塊表重新給原榕戴上,冰冷的溫度讓原榕打了個抖,反射性地想縮回手臂,卻被青年以不容拒絕的力道桎梏住了。
“這是我的全部積蓄,原榕,”原清濯啞著嗓子說,“生日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詩句摘自博爾赫斯《我用什麼才能留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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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原榕敢肯定, 這世界上除了他和原清濯外,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真正了解他們之間那種超越血緣的復雜親情,也沒有人能完整目睹兩人共同經歷過的喜怒哀樂。
也正因為這種不了解, 大部分人會對原榕羨慕地說原清濯是個完美好哥哥, 王欽川則會恨鐵不成鋼地教訓他:“他都欺負你欺負成那樣了,這種人有什麼好的?聽我的,趁早絕交了事。”
外人不清楚,所以有偏見, 這再正常不過了。
所以即便過了這麼多年, 有無數人或站在原清濯的立場、或站在原榕的立場蓄意挑撥,他們兩人的關系也沒有動搖分毫。
這世界上沒人有資格介入他們、離間他們,就算要吵要打、要和好要反目,要親密無間, 要兄弟鬩墻,那也該由他們一起做決定。
也因此, 原榕一點兒都不怪朋友對他過度關心一塊手表的事表示疑惑。或許在其他人看來,那就是一件合他心意的裝飾品, 但是對原榕來說卻意義非凡。
現在華一鶴成了第三個明白這塊手表意味著什麼的知情者, 不論如何,原榕都不想因為他人的失誤放棄尋找。
目前的階段性成果是華一鶴主動道歉, 并且承諾一定會幫他繼續搜集線索,但在如何處理葉緲的問題上, 兩人依舊沒有達成一致。
于是便有了客廳里吵架這一幕。
高考完本該是皆大歡喜的時刻, 大好時光用來吵架實在是不應該。原榕覺得好友太死腦筋了, 暫時聽不進去話, 他無力地妥協:“算了算了, 今天請你來我家是做客的, 還是高興點兒吧,其余的改天再說。
”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原家的門忽然開了。
原清濯面沉如水地走進來,不經意看到飯桌前坐著的華一鶴,他微瞇起眼睛,充滿敵意地審視著坐在屬于自己位置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