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榕是真不想耗在這兒處理這些復雜的爛攤子了,他也承認自己不擅長處理沖突,每次遇到這種情況都想把它擱置下來,冷靜后再從長計議。
從派出所大門離開,他的腦子還沒清醒過來。華一鶴快步追上他,又道了一遍歉:“手表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沒想到會把你牽扯進來。能不能看在葉寒的面子上、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讓我賠你一塊新表?”
原榕磨了磨牙,忽然轉身把華一鶴頂在路邊的樹干上。
“憑什麼?”
華一鶴用力揚起脖頸,逆著刺眼的夕陽與少年對視。
他聽見原榕認真地問:“憑什麼因為你和他的感情牽絆橫跨生死就可以讓我為那些無謂的疏漏買單?難道我最最珍視的情感比不上你和葉寒的愛情?”
華一鶴泄力:“不,不是的,我們之間沒有比較。”
“可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讓我看在葉寒的面子上,原諒他妹妹對我犯下的錯。”
原榕抬起左手,當著華一鶴的面把手表拆下:“我挑明說吧,那塊丟了的手表是原清濯送我的,也是我這輩子最喜歡的一塊,不論這之前、這之后他送了我多少,只要不出意外,我會戴一輩子。”
暖融融的夕陽下,少年的腕骨處有一道猙獰可怖的疤痕。
“看到了嗎?”原榕緊緊攥住他的衣領,“它就是證明。”
作者有話要說:
華一鶴渣攻實錘!
[點煙]哥哥沒這麼喪心病狂,他不會變成華一鶴的o(* ̄▽ ̄*)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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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老板-3-!
第30章
原家早些年靠小本生意起家, 剛有起色的那幾年,原爸原媽鮮少能抽出時間陪孩子。
也是因為原家沒權沒勢,石城的上流圈層很少和原家來往。
原清濯剛上初中那一年, 他的生母忽然變得很殷勤, 幾乎是隔三岔五地來看他,每次來都拎著大包小包的禮物。
關于那個女人,幼時的原榕多多少少有點印象,他記得她叫夏舒, 打扮光鮮亮麗, 態度趾高氣揚,每次來都要單獨和哥哥說上很久的話,言辭間總是提到江家。后來長大了他才知道,江家是石城最顯赫的豪門之一, 往上數三輩和軍方沾著關系,在圈子里橫著走。
原榕那個時候什麼都不懂, 但他能看出來那個女人想帶走哥哥,并且看樣子誓不罷休。
八月暑假的某個中午, 原爸爸給家里撥了個電話, 叮囑原清濯把午飯熱好,一會兒他開車回去取。
那天太熱了, 原榕叼了根冰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茶幾旁的立式電風扇轉來轉去, 在嗡嗡的機器轟鳴聲中, 他昏昏欲睡。
時針撥到十二點, 他忽然被一陣用力的砸門聲吵醒了。
一群穿著黑衣的男人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破門而入, 氣勢洶洶地看著他, 很快客廳里便擠滿了七八個人高馬大的不速之客, 空間霎時變得狹小而扭曲。
不知是誰用粗嘎的嗓音問了一句:“小弟弟,你是原清濯嗎?”
原榕害怕地縮在沙發里,瞪大眼睛驚慌地看著他們,先是搖了搖頭,隨后又點了點頭。
“媽的,這小屁孩兒到底是不是?”
“看著和我們要找的小孩兒長得不是很像,先帶走再說!”
話音剛落,兩個男人左右包抄對著原榕撲上來。
這時候廚房門忽然打開,幼年時期的原清濯攥著一把水果刀緊張地看著客廳里的人群:“你們放開他!我才是原清濯!”
男人揪起原榕的脖領看了幾眼,又覷了一眼遠處的原清濯:“廚房里那個是,捉住他帶回去——哎喲我操,他媽的兔崽子你敢咬我?!”
原榕死死咬住男人的手腕,隨后被毫不留情地一把甩在地上,他看著越來越多的人涌入廚房,原清濯也被團團包圍,心里更加害怕了。
“媽的,可算找著你了,老實點兒!”
原榕連忙從地上爬起來,這時他聽到原清濯對著他大喊:“榕榕!快去按警報器!”
警報器……警報器……
原榕想起來媽媽囑咐他們的話,警報器就在客廳墻壁上,如果有壞人來了一定要按。
幼小的他不知哪來的力氣,迅速踩上茶幾蹦上沙發,以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速度打開了警報,霎時間整座房屋發出震耳欲聾的鳴笛聲,很快便引來樓下的鄰居圍觀。
“操!保安發現了,估計要報警,我們快帶他走!”
那些人見事不妙,當即拽住原清濯的手腕往外拖,原清濯一手死死扒著廚房門框,另一只手脫力地由著黑衣人大力拖拽,水果刀也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小屁孩兒還挺倔,給他點顏色瞧瞧,不死就成!”
慌亂中有人撿起地上的刀,對準原清濯的臉就要劃下。這時原榕忽然撲上來,笨拙又天真地伸出手去攔——
鮮血的味道頓時彌漫在擁擠的廚房內,有人慌亂地說:“**媽,怎麼這麼多血,你殺人了?”
“誰,誰知道這個小孩兒忽然冒出來礙事……”
這座房子忽然像沸騰的鍋爐一般炸開。
腳步聲,叫罵聲,拍照聲,有人跑出去,有人走進來,原榕怔愣愣地看著鮮血淋漓的手腕,上面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刺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