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正是雷雨爆發的季節,五月份的某個晚上,石城郊區忽然下起冰雹,緊接著市區嘩啦啦落下瓢潑大雨,一切毫無征兆。
窗外電閃雷鳴,原榕剛巧坐在書房里寫完最后一道題,他朝著窗外看了兩眼,又抬腕看表。
還不來,已經遲到半小時了。
原榕身上沒有手機,沒法聯系原清濯。
該不會出什麼事兒了吧?
他托腮又等了幾分鐘,隨后從衣柜里取出上周新買的外套,三下五除二摸起桌上的雨傘就要出門。沒有代步工具,沒有通信設備,他也不知道自己出門能干嘛,但總比這樣干坐著等要好。
原榕疾步走出臥室,這時防盜門響起解鎖的聲音。
下一秒,原清濯提著一兜濕漉漉的菜出現在家門口。他穿了件黑色短袖,臉色陰沉沉的,身上沾著不少雨水。
看到原榕一副準備出門的樣子,他怔了怔,隨即擰眉道:“你這是想去哪兒?外面下著這麼大的雨,不要隨便亂跑。”
“……”
原榕被他噎了一下,胡亂找了個借口:“就是下去看看,有點餓了。”
“回去坐著,我來做飯。”
原清濯換上拖鞋,把新鮮的菜放到廚房的流理臺上,罕見地低聲罵了句臟話。
今天在事務所結束加班以后,他開車去學校附近買菜,沒成想離開停車場的那一刻天上忽然開始下暴雨,于是他就這麼毫無防備地從那里徒步淋了一路回來。
原清濯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而且還是在原榕面前。他煩躁地洗了洗手,轉身快步離開廚房向臥室走去。
“你要去做什麼?”原榕看著他的背影。
“換身衣服。”
原清濯從衣柜底層的抽屜里翻出一套備用浴袍,隨后去浴室沖了個涼。洗完后他面色稍霽,打開門拽住路過的原榕問:“現在幾點了?”
原榕給他報了點。
已經很晚了,窗外的雨卻越下越大,看上去是不會停了。
望著廚房里切菜的身影,原榕伸出手指敲了敲門框:“要是到了十點半還沒停的話,不如你就在這里住下吧?”
十點半剛好是他睡覺的時間,如果那時雨還不停,原清濯就只能留在這里干等著,可要是他倆一個睡一個等,這畫面也太奇怪了。
流理臺前,原清濯停下動作,轉身看他:“——你確定?”
原榕絲毫不覺得這個邀請有什麼問題:“這有什麼確不確定的,除了在這里睡,你還能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嗎?”
確實是這樣,小混蛋還算有點兒良心。
原清濯的心情總算好轉些許,他繼續收拾起案板上的番茄,頭也不抬地說:“那你去柜子右下拿一床被子放在書房,再把那間屋子的窗戶關上。”
原榕紋絲未動,他站在原地不解地道:“為什麼要睡書房,那里又擠又冷,睡臥室不好嗎?”
刀鋒忽然偏轉角度,險些將手指劃傷,原清濯感覺到自己的動作抖了一下:“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 口 ||幸福來得太突然。
[托腮]馬上高考了,我先打個預防針,寶們有沒有想過,告白以后可能不是兩個人在床上親,而是在床下打……
第27章
他那一瞬間明顯的慌亂讓原榕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在說什麼。
“咳咳......”
原榕捂住嘴咳了兩下, 耳朵因為尷尬而悄悄染紅。
怎,怎麼氣氛忽然微妙起來了,他們又不是沒睡過。
大約在兩人上幼兒園的時候, 他們睡過一張床, 只不過當時年紀還小,誰也不記得到底怎麼回事了。從原清濯上初中起倆人就開始分開睡,哥哥個子長得飛快,原爸怕他晚上在床上霸占原榕的地方, 于是做了兩張單人床, 兄弟倆就這麼一直用到搬家。
盡管如此,剛開始分床也讓原榕極其不習慣,他總是趁爸媽不注意悄悄把自己的床推到原清濯那里,然后不聲不響地靠過去。
原清濯當時已經很顯身高了, 兩個少年睡在一起不可避免地顯現出單方面壓制的體型差,他沒說什麼, 任由弟弟往自己身上滾,半夜睡醒了也總是幫他蓋被子。
這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原榕有點兒懊惱, 但他潛意識里又覺得睡一起也沒什麼。雖說這兩年他們的關系和蓋一床被子的程度相去甚遠, 可這段時間原清濯的表現還算不錯,他為了給弟弟高考讓步付出了許多, 讓他睡一下床又怎麼了?
“我說讓你睡臥室,你這是什麼態度, 不愿意?”
原榕轉過身背對著他, 莫名讓原清濯看出幾分傲嬌:“不愿意就算了, 你自己想睡沙發, 我不管你。”
說完他就走回書房, 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清濯還保持著那個姿勢, 他收回視線,看著前方潔白的墻壁,上面粘著的掛鉤吊著鍋鏟和湯勺,整整齊齊排成一排,非常有生活的感覺。
過了好半晌,他才繼續切起了菜。原榕根本不明白有時他簡單的一句話,會在原清濯心里掀起怎樣的風浪。
這一頓晚飯吃得有些沉默,原榕興致缺缺不大想說話,基本上是原清濯一問一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