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搖擺著尾鰭在水中歡快地轉來轉去,絲毫沒意識到原清濯熾熱的目光。
過了好半晌,他伸出兩指敲了敲缸沿,伴隨著兩聲悶響,兩條小金魚驚慌失措地撞在一起。
原清濯發出一聲輕笑,像是被取悅到了似的。
既然人家都說了回家睡,還是要給個面子,顯示出誠意來。
良久,SUV落了鎖,安靜地停靠在院落中。
作者有話要說:
原清濯:主人的命令罷了。
第21章
三月底四月初,最新一輪的月考成績下來了,原榕滑出班里前九,心態開始滑坡。
他心里清楚,這個月以來自己過得很浮躁。為了保證成績穩步提升,他不僅在學習的時候追求最大效率,還總是拿自己的成績和當年的原清濯做對比。可惜他和原清濯走得路數完全不同,一個是從小到大樣樣拔尖的完美模板,一個是半路殺出來的小黑馬,強行對標只會事倍功半。
至于課余時間,雖然沒有過度沉迷娛樂活動,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九班那個女生身上……不知道為什麼,她最近一直沒來上學,原榕只能暫時把要表這件事無限期推后,總之是不能再影響他學習了。
班主任看他狀態不佳,曾經單獨留下他談話。原榕的心態稍微好轉,卻還是沒從考試失敗的沮喪中完全走出來。
下午大課間的時候,窗外下起瓢潑大雨,同學們都留在教室里休息。
原榕的座位平移到窗邊的位置,這里可以看到繁茂鮮綠的槐樹枝杈,淅淅瀝瀝的雨滴打在綠葉上發出清晰悅耳的白噪音,讓人心緒平和。
他看著暗沉的天色和濕潤的玻璃,幻想自己是一個小水滴,不用考試,不用學習,順著風使勁飄,飄到哪兒是哪兒。
這時,二班后門出現了兩個結伴的女生,其中一人叫住正要出門打水的同學:“喂,請問你可以幫忙把華一鶴同學叫出來嗎?”
被叫住的同學頓了一下,隨即轉身敲敲后門:“華一鶴,有人找你。”
華一鶴正坐在原榕身邊看書,這次看的是港版的民間詭談,繁體字,他看得特別費勁。
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華一鶴從筆筒里抽出一把尺子夾在看到的那一頁,面無表情地飄出了門。
最近這些天他的臉色比原榕還差,朋友問起來他也不說,最后連原榕和他的話也變得少了。
那兩個女生看到華一鶴出現在她們面前,頓時有點緊張,其中一個攤開手,上面有兩封折疊起來的小紙條:“這個是給你的,另外一封寫了名字的……我替別人給原榕。”
華一鶴目光下移,冰冷的視線掠過女生的臉,另一個女生則顯得有點害羞,連和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于是他問:“這里面是什麼?”
“哎呀,就,就是朋友寫的,我也不清楚有什麼內容。”
華一鶴從她手心里拈起寫了原榕名字的那一封,上面還標注了今天的日期。
他淡聲道:“我不看紙條,也不想和別人認識,寫給我的直接扔掉。”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進班了。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兩名女生還沒反應過來人就沒影兒了,其中一個懊惱地說:“你看,我都說了吧,他最近就是很頹很喪,誰也不想理。
”
“你怎麼會喜歡這種男生……真是太沒禮貌了。”
“他就這個樣子,唉,算了算了,我們走吧。”
她們交頭接耳地離開高三二班門口。
教室最后一排,原榕已經開始訂正試卷了,他看到華一鶴快去快回,順口問了句:“誰找你啊,干嘛的?”
華一鶴坐回座位,沒有說話。
原榕偏過頭,發現同桌又處在游離狀態中了,便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一鶴,你到底是怎麼了,如果心里實在難受,我陪你去看看醫生怎麼樣?”
華一鶴忽然驚醒一般,探出手按住他,定睛道:“原榕,幫我個忙吧。”
“……什麼忙?”
“我需要一輛車幫助我逃跑。”
“車?逃跑??”原榕訝然。
華一鶴頷首:“其實從月初開始,我父母就在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我只能每天坐上家里派來的車,哪兒也不許去。”
“那,那你怎麼今天又不想坐了,”原榕干巴巴地看著他,“這事兒怎麼不早說。”
華一鶴古井無波的臉上終于浮起一絲苦笑:“因為我忽然意識到今天是什麼日子。”
原榕眨眼。
“今天是清明節,”華一鶴的眼眶竟然有點兒發紅,“我,我想去市郊山區的墓園。”
去墓園?
原榕瞬間明白過來朋友的意思,震驚、了然、不解與體諒等無數種情緒在他腦海中翻攪,最后才說服自己接受現實:“你還沒忘記他啊……好,我幫你想想辦法,可是就算我借到了車,你也沒辦法開啊。”
他們誰都沒有駕駛本,印象里以前齊逾舟偷偷開家里的跑車帶著他們在市外飆車,技術非常差,王欽川他們連油門在左在右都不清楚,更別提開車了。
“我可以,”華一鶴斬釘截鐵地說,“只要你能借過來,我一定可以。”
“不行,我不能幫你這個忙,”原榕拒絕,“這太危險了,我寧可不讓你去墓園。